“皇上是明君,縱容公主搶臣女的東西?”朱承瑾看了一眼孫雅,“我瑞親王府並無半點對不起皇上之處,緣何因為一直簪子要受到公主與程夫人如此折辱!要我諂媚討好,獻上簪子,我做不到。”
“妹妹怎麼說的如此嚴重,”端雲深吸一口氣,將簪子好不容易送給了孫雅,“遞給郡主,可千萬別摔了。”
孫雅自然明白話中深意,應聲拿著簪子便去了。
朱承瑾這些人都是聰明人,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孫雅就這麼當著她們的面,裝作腳下打滑,將簪子就這麼摔在了地上!
幾乎大多數人都心口一窒,一起屏住了呼吸,眼睜睜看著簪子碎成兩半。
只有劉夫人心道,完了,自己個烏鴉嘴。
無價之寶,榮昌大長公主的東西,傳了多輩的寶貝,就這麼碎在地上。
白瀲灩與靖平侯夫人是第一個臉色發白的,“這……”
天吶!
若不是愣住了,在場的幾乎都要尖叫出聲,只有孫雅還如同沒事人一般,站起來滿臉的假惺惺歉疚,“呀,都怪我不小心,郡主,白夫人是吧,你們可千萬別往心裡去,我這人啊,笨手笨腳的,居然打壞了寶貝。”
這何止是普通寶貝!
“喲,程夫人怎麼如此不小心。”端雲還假模假式的勸,她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讓景豫就這麼拿在手裡,孫雅毀了倒好,誰也得不到。乾淨利落,她心裡痛快。
白瀲灩是最為心疼的一個,不光是為了價值,還是這簪子承載她無數記憶。就連靖平侯夫人也忍不住想開口,卻聽朱承瑾道:“好了,滿堂,將簪子收回來。”
她不喜不怒,面上表情冷淡,似乎並未發怒,端雲卻有些摸不準了:“妹妹可千萬別生氣。”
“生什麼氣呢,到底只是碎成了兩瓣兒,蓮花一半,枝幹一半。”朱承瑾聲音也沒什麼起伏,“這‘簪子’還是先留在劉夫人這兒,託劉金師傅給看看吧。今日聚會,沒料到姐姐前來,實在是沒準備,下次必然好好招待姐姐與程夫人。”
不歡而散。
端雲與孫雅躲在自己府邸裡著實笑了幾天,她們想起來朱承瑾那副模樣,雖然有些後怕,但是卻快意的很。
只是沒料到朱承瑾並非以前那個一笑而過的朱承瑾了,也並非寄人籬下,在宮中不敢行差踏錯一步的單純的受寵愛的小郡主。
皇上批閱摺子,偶爾昭華公主會陪伴身邊,如今這個人選,換成了進朝聽政的景豫郡主。皇帝覺得這侄女更好,不偏袒,不藏私。人都是在相處之中慢慢偏心的,朱承瑾一開始,只能在旁邊替皇帝把奏摺分分類別。
到後來,甚至可以讀給皇上聽,再到如今,皇帝偶然有些小事兒,也會拿朱承瑾來打趣發問。
如同今日,他便問道:“津北侯說,江南義軍收攏一事,一直有些後續不能處理乾淨,朕也想著給他派個得力的人手過去,只是一時還真是挑選不出。此次去的人,需膽大心細,官權也不能超了津北侯,必須全心全意輔佐,不能居功自傲。”
朱承瑾笑道:“皇伯父,怎麼難呢?程少卿不就是個現成的人選,他是義軍統領孫煜的妹夫,辦事說話,不是更方便嗎?”
皇帝道:“本也是擬定了他,只是大理寺他也有許多要事,只怕走不開身。”
“大理寺少卿,能做的人多了,可是義軍統領只有這一個妹妹。”朱承瑾淡淡一句話,就將程少卿打發去了江南,從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成了一個外放的輔佐侯爺辦事的小臣,皇帝給了個五品官銜。
不僅遠離京城政治中心,還是降職走的。
程少卿接到調令,幾乎是瞬間明白了景豫郡主用心何在。
這件事,其實十分難做。做好了,那是津北侯的功勞,做的不好,那便是他的錯處。而且無論他怎麼為朝廷辦事,爭取利益,他的名頭都是孫煜的妹夫,朝廷懷疑他為孫煜謀利,義軍懷疑他為朝廷剝削,兩面不討好。
更何況,除了封疆大吏,哪個小官不想拼命地進京城,好攀上關係,混一個錦繡前程出來,他這可倒好,前程沒混上,反倒是搭進去了。
他不由想到,若是當初自己拒絕這門婚事,頂多是被革職,再娶了崔然……何愁前程呢……他……不過是懦弱罷了。
為了前程,放棄喜歡的人,轉而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娶了之後也不管束,反而是任由她興風作浪,最終連累到自己。
孫雅倒是激動得很,一定要去王府找景豫郡主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