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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有云:‘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禮者,道之華而亂之首也’”。胡秀才端起一碗酒,起身含悲帶泣而歌:“風之雅兮去滄海!”搖晃著碗裡的酒——不知他是真醉還是假醉,碗裡的酒只剩下幾滴了!他仰脖兒灌進三滴:“好酒!”把酒放在桌子上,碗裡只有一小點!放下罈子,端起酒碗,搖晃著全身:“滾浴穿水兮遊之北!上兮下兮脫去一身舊衣!”灌下那點酒,他似乎已經發現碗裡沒多少酒,苦笑著把碗翻身調個兒地看,“酒矣!你為何飛矣!亂塵莫若行腳蹄矣!”他似乎醉得不像樣子啦,抱起酒罈子往桌子上倒,好不容易才倒進碗裡一口,端起來,扭過身來,爽笑著對那要散不散看著他的人堆說:“你們聊你們的!我喝我的酒!我唱我的歌!”白痴一樣地正身,清清嗓子,撫桌而歌:“北冥之鵬飛兮,捲起吾人之舊衣,飄飄兮,不見其蹤矣!”他把酒碗舉得老高,似乎要奮手去抓飄在空中的東西,他的手放不開,就用碗去鉤——這下可好,一口酒成了灑塵水,全澆在胡秀才身上!嚇得小二急忙去找掌櫃,其他人紛紛躲到一邊!“鵬兮!鵬兮!你為何飛矣!衣兮!衣兮!你為何離我而去矣!”他似乎焦急了!痛苦了!不知該怎麼做了!屁股落在板凳上,手軟摔在桌子上,酒碗脫手,在桌子上滾了幾滾!痴痴呆呆,傻傻愣愣地坐著!
“公子!相公!”小二在掌櫃等人的掩護下,上前來勸說:“你喝醉了!”
胡秀才扭過頭用一雙滾著淚,通紅的眼睛盯著小二,“我醉了嗎?”苦笑合一地說,“也許我真的醉了!”看著狼藉的桌子,伸手抓起一把花生,一顆一顆往嘴裡扔,用正常的口音說:“這花生不錯!再給我弄一盤來!”
小二眼睛滴溜溜地轉,沒轉出話來,而是扭頭看身後的人,見掌櫃點了點頭,一溜風就跑下去了!
“酒兮!酒兮!你為何濯吾舊衣?”又端起一碗酒,起身而歌,“衣兮!衣兮!你何必騰空而去兮!鵬飛九萬里不見一粒水,你乘得越高兮,其風其寒將毀你矣!你去兮,何不攜吾同去矣!撇我於塵世,卻不著一衣矣,羞兮,辱兮,吾將以何為活矣!”倒酒淋浴,“舊衣!舊衣!我遊於滄海,裹你於身兮,欲將我沉於幽冥矣,同為驚世之舉也!一杯濁酒浸吾衣,一縷風絲掀你心,悲兮,你棄我而去矣!”由悲哀轉為憤怒:“酒兮!酒兮!你是如此卑鄙矣!我誓將與你同入火海矣!燒兮!灼兮!焚你為氣矣!攪你為風矣!酒兮!酒兮!你不再為酒矣!”痛快地大笑,“化身為塵兮,墮身為泥!去盡舊衣兮,裸呈天地矣!”胡秀才端起新上的花生米就往店外走去——整個店鬆了口氣,“糟啦!還沒找錢啦!”——“舊衣乘高而毀兮,其不自量力矣!幸兮幸兮,我仍在塵世矣!”胡秀才癲狂地在大街上走著,把歌停下,歡悅地看著四下,嘴裡吃著花生米,似乎成為一個醉酒狂生。
小二拿著銀子追了上來,一句話不講,把錢放進胡秀才懷裡——胡秀才似乎沒反應——小二扭身就往回跑——不想,他跑得太急,撞在一個女人手裡,趕忙退後幾步,連連道歉:“姑娘實在是對不起!”
卓老闆今天可是打扮得整整齊齊,沒有一點血腥味,雖然她的屠刀仍然藏在衣底,“小二哥!沒事!這書生是誰啊?為何這副頹喪樣?”
“小的不知!”小二見卓老闆沒有什麼不高興地就鞠一個躬,匆匆跑了!
“女瘋子!你怎麼對這位秀才動了心!我今天可是帶你去拜見我的長輩們,可別節外生枝!”旁邊提著一大堆東西穿新衣的文生提醒!
“文瘋子!你當我是什麼人?哼!我只是覺得這個書生很可能幹出什麼傻事!他那失意的樣子,八成遇著什麼大事了!這可是你的故鄉故里,我這個醜媳婦總得有所表示吧!我上去給他通通氣!你可得離我遠點!”卓老闆臉一沉,頭低下,如同想著什麼事,急匆匆地撇下文生就往胡秀才衝去——“嘭”卓老闆的頭撞在胡秀才的後腦上,她伸出手,用運有內息的手抓住胡秀才的後背,一使勁把他轉過來,自己換上一張怒臉,伸出左手抓起胡秀才的衣服,讓他不能亂動,右手一揮,“啪……”十幾耳光打得胡秀才暈頭轉向!鬆開手,推開胡秀才,擠開呆眼旁觀的人繼續往前走。
“哦!真舒服!我是不是成仙啦!”搖搖欲墜的胡秀才掉了盤子和花生米,挺著一張紅腫的臉,自言自語地說——“真是個流氓!給我打!”群起而揍之。
卓老闆在遠處笑嘻嘻地回頭看著胡秀才從人堆裡爬著鑽了出來,灰溜溜地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