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生活中有女人麼?”馮影柔看著他,明眸平靜,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嘲諷,“我要進去換衣服了,失陪。”
她轉身,聽見低沉的笑聲自背後傳來。
“我為恩琪的魯莽和失禮道歉,馮小姐。”
“顧先生看斯威夫特麼?就是寫《格列佛遊記》的那位諷刺小說家,他說,人類大多數行為,其原因都可歸結為對己之愛。不過有的人因愛己二使別人高興,有的人則一心只
管自己高興。”她回首看著他,“我無需和這樣無知的人計較。”
顧永南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內,若有所思。
番外之花火(二)
電梯在一樓停下來,門緩緩開啟。
馮影柔抱著檔案袋邁出門,與一個人打了照面擦肩而過。
“影柔。”電子鳴響的警示聲裡,一道溫和淡然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她詫異地轉過身,看著從電梯裡重新走出來的男人。
“顧先生,”她揚眉,“有事?”
不過上次在馬會寒暄幾句,彼此連朋友也算不上,何以他能喚她一聲“影柔”,彷佛天經地義?
“你到這裡來是?”顧永南望著眼前的女子,她穿一身銀灰色套裝,抱著牛皮紙檔案袋,亭亭玉立,乾淨清爽。
“面試,”她答,“貴公司不是在招R&D部門經理麼?”
“不在洛氏做了?”顧永南問。
“是非之地,不便久留。”她淡淡一笑。
顧永南點頭,抬手看了下表。
“我得開會去了,”他開口,凝視她微笑,“再見,影柔,祝你好運。”
“謝謝。”影柔答,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兩小時後,例會結束。
顧永南叫住正在整理檔案的助理。
“今天HR那邊是否在面試?”
“是,”助理答,“有什麼問題嗎?”
“讓負責面試的人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助理有些遲疑。
——————————————————————————————
託某人吉言,她的運氣似乎真的不錯。
新的辦公室,獨立一間,在十九樓的西南角。明亮寬敞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夕陽西下的美景。
桌上擺著公司配發的檯曆,她伸手拿過來,翻看。
其中一張,照片裡的男子神采飛揚,眉眼之間隱隱藏著王者的張狂。
右下角標著的日期——一九九八年七月。
原來已經十年。
暮色漸襲,暗紅色的霞光鋪滿整個房間,手中的檯曆,照片上的容顏也被染成一片血色。
一如那一天。
十七歲的影柔放學回家,開門,將球鞋放在櫃子裡,歡快地喊,我回來了。
四周很安靜,沒有人回應她。
她緩緩推開書房的門,彷佛開啟潘多拉之盒。
滿目的紅色,殘陽如血,灰敗的光芒灑遍整間房間,如此刺目。
她嚇壞了,持續地尖叫。
直到鄰居聽見,闖進來,直到急救人員將父親抬走,直到警察不停地詢問她,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書桌上那份報紙,報紙上輩血色染紅的照片,裡面那個年輕的英俊的男子,笑
容張揚。
之後幾年,無數次噩夢裡,都有那張臉。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輪迴報應……而她此刻,在這裡。
————————————————————————
走出大樓,明月當空,初夏的風已經轉暖。
黑色的汽車緩緩滑至她身邊,停下。
顧永南坐在車裡,靜靜看著她:“影柔,要不要我載你一程?”
“孩提時候我們就被教導,不可以隨便上別人的車。”影柔輕聲答。
“那我開慢點,你在外面走,是到地鐵站麼?”他嘴角勾起輕淡的弧度。
影柔看了他數秒,拉開車門:“太子路36號,謝謝。”
“我的榮幸。”他答,笑容俊朗。
影柔凝視他的側臉,他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好女孩不會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看。”他說。
“我不是女孩,”影柔答,“再過三年就要三十歲。”
“洛克今天打電話來,問你是不是在我公司。”顧永南聞言微笑,換了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