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有人靜坐,有人擁抱,有人購物,有人吃喝,眾生百態,悲歡離合。
上次回去,是母親病危,她靠在米蘭懷裡,簌簌發抖,十幾小時的航程裡完全沒有合上眼過,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這一趟離開,她沒有讓任何人送她。怕重蹈覆轍, 她連咖啡也不敢喝,只是塞了耳機閉上了眼,喧鬧的背景頓時淹沒在音樂聲裡。
Ipod裡,放的是Nick Cave的《To be by your side》,憂鬱深沉的歌聲,鳥群展翅高飛的撲響,震顫人心的鳴叫……她仰著頭,感覺臉頰劃過溼熱的淚水。
飛越過那山,飛越過那海,穿過了那茂密無際的森另,掠過那令人窒息的山谷啊,我為你而來。飛過那莫測的沙漠,越過那壯麗的山脈,穿過了狂風和驟雨,我為你而來。每一里路,每一年,每個人的淚光點點,我解釋不了,也不願去深究。我只堅信一件事,翅膀能將愛送到面前,今夜我守候在你身邊,可明日我又將飛遠。從深深的海洋島那高山之巔,掠過你夢的邊緣,來到那令人屏息的山谷間,就是為了陪伴在你的身邊。飛越了那一望無際令牛羊卻步的荒野,親愛的,我永不停息,就是為了陪伴在你的身邊。
有沒有人說你像只小鳥,他曾說。
為什麼?她問。
天真,你像那隻小鳥,慌慌張張的,想找個地方停下來,卻又充滿了警覺,不敢停留太久,所以一直在飛。
很久之後的某一談,他望著窗外的鳥群,突然這麼回答她。
萬水千山,我終於飛到你身邊,以為可以停在你掌心,你卻收回手,讓我去尋覓另一方沒有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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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旁邊有人推了推她。
她摘下耳機,疑惑地問:“什麼?”
“好像是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她開啟包翻出手機,螢幕上顯示了三個未接來電,都是Thomas的。
猶疑間,鈴聲又起。
“Thomas,怎麼了?”她接通電話問道。
“Kevin出事了。”Thomas上來就是這麼一句。
她手一顫,卻仍是平靜地問:“他人怎麼了?”
“他人沒事,但是公司……”
“Thomas,”她迅速打斷他,“既然他人沒事,公司的事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可是Jeans……”
“沒有可是,”她苦笑一聲,“Thomas,請你放過我。”
她已經這麼辛苦。
那邊沉默半響,傳來一聲嘆息。
“天真!”在她以為Thomas就要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米蘭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不知道我們再找你對不對,”米蘭的語氣有些無奈,“如果你願意的話,也許可以上網搜一下Kevin Chun現在的狀況,或者,這個電話結束後你就關了手機等待登機……總之,你自己決定。”
天真怔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呆坐在原地,心亂如麻。
不,她不要再去想他,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牽連。
她塞上耳機,繼續聽歌。
可忽然間,聽見耳裡的全是那短短一句——Kevin出事了。
她拿起手機,上網,在搜尋欄裡輸了兩個單詞,Kevin Chun。
無數個結果湧了出來,各種格式,文字的,影片的,圖片的。
她盯住螢幕,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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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現在外面都是記者,不管怎樣,我們都必須儘快召開新聞釋出會。”Thomas看著坐在沙發裡的秦淺,後者握著紅酒杯,面無表情地喝著。
“二十分鐘後我會安排他們進會議中心,你目前不要出面……”
“你的發言會講些什麼?”秦淺打斷他的話,深沉如墨的眼眸望著他,“Thomas,我知道你處理事情的手段,但這些照片確實是真的。”
Thomas望著桌上的今天剛發行的報紙,娛樂版頭條赫然寫著:璀璨之後的汙濁,揭秘KevinChun——首席設計師在義大利時曾是重度癮君子,被疑聚眾吸毒,同性男友因此致死。
新聞附帶的兩張照片,一張是秦淺和一個男人親密相擁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