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即將啟動,就算北京出面,又有什麼用呢?總不能把臺商都趕盡殺絕吧,更不能讓盲流都回到原來的地方,至於傳銷網,都很地方化而且實行嚴密的單線聯絡,哪裡找得到頭緒?還有黑社會,既然是黑社會,肯定有其嚴密的組織,也不是可以靠這一兩個月可以肅清的,並且奧運會即將召開,如果採取過激的手段,會造成嚴重後果。”
“我倒覺得北京自作自受,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盲流,特別是廣東的這幾千萬盲流。可是盲流的問題不是剛剛出現的,而是十幾年了,北京只看到盲流成為廉價勞動力,根本從來不顧他們的福利和死活,直到現在有人要利用這些弱勢群體,才發現,根本沒有辦法管束他們。活該!”王媛媛說著,做出了“活該”的表情。
“媛媛,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楊文峰說,“這不是看笑話的時候,更不是報復北京的時候,盲流在這個陰謀中是被動的、被欺騙和被利用的。這個陰謀如果只是紙上談兵,自然可以用來提請北京注意自己的弱勢群體;可是現在不是這樣。臺灣一旦真實行這樣的計劃,北京不會坐視不理,當初他們敢把坦克開進天安門,現在他們不敢把坦克開進廣州市嗎?雖然那位1989年聲稱‘殺二十萬學生,換來一百年的穩定’的偉人已經永垂不朽了,但現在那些腰纏萬貫的官僚們如果為了他們的長治久安,絕對會毫不手軟地屠殺一百萬的盲流。到最後,受苦受難犧牲的還是盲流。”
王媛媛聽著楊文峰的話,慚愧地點著頭。
“也許我們還有些辦法。”楊文峰說,“不過還得先問梁科長。我想,策劃這個計劃的當然是陳水扁和他的親信,我們沒有007的能力,潛伏到臺灣去除掉陳水扁和他的親信,但我們是否可以考慮破壞他們這個計劃在大陸的執行人?”
“可是,按照你說的,所有臺商都有可能捲入,傳銷網更是無孔不入,還有黑社會?我們如何入手?”說話的是王媛媛。
梁科長也搖起頭。“不可能,時間不夠,而且別說是我們自己幹,就算是國家幹,這種做法也不可取。廣東地區的臺商有一萬多家,他們表面上和臺獨劃清界限,事實上卻魚龍混雜,有些更是兩面三刀,根本無法下手,總不能對他們逐一監視控制吧?何況,這些臺商手中有錢,他們幾乎都有自己的路子,有些更和中央和地方的腐敗官員稱兄道弟,沆瀣一氣,魚肉人民。再說黑社會,現在黑白兩道,哪裡分得清?如果我們貿然下手,很可能還沒有見到黑社會頭子,自己就先犧牲了。傳銷網就更不用說,我們國家禁止普通的商業傳銷已經二十年了,反而越來越紅火。而你說的傳銷網還是情報部門經營的,哪裡那麼容易破壞。我想,憑我們的力量,用兩個月時間,能夠破壞一兩個小縣城的分網,已經很不錯了……”
梁科長的分析句句似錘子,敲在楊文峰心上。聽到後來,他不得不垂下了頭。如果說之前還有點幻想,有點不切實際,那麼對廣東如此瞭解的梁科長的話則讓他徹底清醒。
“既然無法找出策劃者並消滅他們,我倒是有個主意,我們就從被利用的盲流入手,告訴他們真相,讓他們不要上當受騙。”
王媛媛的話說得慢吞吞,但卻讓楊文峰猛地抬起了頭。
“怎麼讓盲流知道真相?”梁科長表情冷靜地問。
“可以透過報紙……”
“什麼報紙?報紙都控制在中宣部和黨委手裡,報紙是你用來講真相的地方嗎?虧你還是名記者。”梁科長不客氣逼視著王媛媛。
王媛媛也有些生氣:“我當然知道報紙不可能登,可是我可以使用我們的報紙,使用偷樑換柱的形式,把揭露真相的文章登在報紙上,這幾個月,我對報紙的重要版面,特別是奧運版面有最後審批權!”
楊文峰臉上露出了一些希望,但看到梁科長冷冷的樣子,他沒有開口。
“第一,你們報紙有多少讀者?第二,你真以為盲流買你們的報紙看嗎?第三,你相信現在還有人相信你們的報紙嗎?廣東發生致命非典時,你們不是在拼命報道北京兩會,全國上下形勢一片大好嗎?說到體育和奧運會,那是你們白領和小憤青的玩意,你們真以為每天為生活操勞的盲流真有心情去看體育版,真會像你們一樣,看到金牌聽到國歌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梁科長的話再次讓楊文峰心涼了下來。他不禁暗中佩服梁科長,沒有想到,這個公安痞子對於一些事情的看法如此實際和深刻。在心裡,他暗歎周伯伯慧眼識人。
“哼,那還有什麼辦法?”王媛媛面上憋得通紅,“我看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