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卻不知感恩,甚至覺得國師傳授高深道法是有意刁難。夕兒氣不過,所以那日才用計擒了國師,且汙衊他作出非禮之事。父君,國師真是無辜的!”
國君面不改色,依舊高高在上:“要抓人的是你,求孤放人的也是你。夕兒,你要知道,生於王族,就必須懂得金口一開,則覆水難收的道理。你既然說了,就不能反悔,若是王族一再出爾反爾,又該用什麼平定天下?天下臣民又如何信服王族?”
生於王族個鬼!嘴上不能說,子顏只能在心裡過過癮。看這位國君是鐵了心要殺林沉夜,她不禁去想,或許輕薄之罪只是藉口,他只是單純地想除掉國師罷了。
這種場面,子顏又不是沒經歷過。只聽她說:“無信,何來服?若是讓臣民得知父君枉殺好人,這一條,比起出爾反爾,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國君的面色異常難看,渾身上下氣得緊繃,龍椅上的龍首,幾乎要被他捏碎:“夕兒,你竟敢與孤說這種話!”
“若夕兒說的不對,父君責罰便是。”不知這招在凡界如何,反正以前在狐狸洞,她都是用這公然頂撞的法子對抗阿爹。因為她知道,只要是對的,對方便師出無名,最後只能乖乖妥協。當然,這一招,只可用於父女之間,若換了外人……呵呵。
“你……”國君無言以對,一抹氣極的豬肝色從耳根處漸漸浮出。
“父君,放過國師吧。他的能力遠勝之前那個不泊,對中榮國定是無窮助力!”子顏看似冷靜,心卻是抖得厲害,包括重重宮裝下的膝蓋。
龍首上的手慢慢鬆開,國君似笑非笑,竟是點頭:“好,孤放過他。”說完,從袖中抽出早前備下的明黃錦帛,提筆便書下手諭,往她跟前一拋。
子顏俯身拾起,心中大石總算落下:“謝父君。”
豈料國君的笑又邪惡幾分,慢條斯理地說:“午時,要到了。”
殿門在身後緩緩開啟,子顏回頭一瞧,暗道不好,急急忙忙就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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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顏前腳一走,近侍便緩步到國君身側:“國君,您本就有意放了國師,又為何故意為難公主?如今的公主……國君,難道不擔心壞了父女間的情分?”
國君對近侍笑道:“老夥計,你最近管得可是越來越寬了。”
近侍與國君雖為主僕,然私下卻是極好的朋友,從這位中榮國君尚為王子之時,他便相隨左右,再到後來王位之爭,兩人皆是生死與共。
他笑著低頭:“屬下只是心存疑惑。”在宮中,宮人千眾,只有他一人能自稱“屬下”。
國君道:“若像過去一般,什麼都輕易隨她的意,那往後的日子,與過去又有何不同?”
近侍長嘆道:“是啊,這回公主醒來,就像是變了個人。去了以前的脾氣,變得仁慈,今日居然還為一個國師求情。國君,您應很是歡喜。”
國君的神色,此刻看不出深淺:“不再驕縱任性,是否應該歡喜?你說呢?”
近侍明白國君的心思:“您是擔心,公主此變與那國師有關,甚至擔心,公主寄情於他。”
“不錯。”國君承認。
“若當真有此擔憂,國君為何放他?”近侍不解。
“夕兒有一點說得很對。林沉夜於中榮國,乃是無窮助力。不到萬不得已,孤不想動他。何況他曾與孤言明,他不可能為一個女子放棄所有。他的話,孤相信。”國君頓了頓,眼眉間浮起冷寂,“如若夕兒此心不改,那孤也只有壯士斷腕,絕不姑息。”
空蕩蕩的明元殿,響起竹枝斷裂的聲音。中榮國君書下一個“殺”字,便將筆桿折斷。
近侍瞭然:“屬下儘快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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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明元殿的子顏,不顧殿前候著的一群宮娥,直接逮了個禁衛,拎了衣襟就問:“天牢在哪裡!快帶本公主過去!”
少年禁衛嚇得不輕:“公、公主,您說什麼?”
子顏暗咒這個禁衛太沒膽:“帶我去天牢!否則現在就把你趕出宮!”
少年禁衛總算聽清,連忙引路:“公主,這邊請。”
“用跑的!”子顏一聲令下,後邊一堆體力不濟的苦逼宮娥,又跟著跑起來。
天牢所在,果真偏僻,難怪子顏把王宮逛了五六遍也沒找著地。竟是有暗門!
不及理會那些跪了一地的獄卒,她凜然地甩出那張手諭:“國君有令,即刻釋放國師!”
本該亂作一團的場面,現時竟能聽見依稀風聲。一名獄卒被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