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出成果了沒有?諸葛亮畢恭畢敬地回答道:“略有所成,然尚須時日也。”我已經有眉目了,但距離徹底完成,乃至可以列裝部隊,還需要更豐裕的時間才成,老師您先別急。
是宏輔微微而笑:“吾今得一人,或可資益孔明也。”於是便將召見馬鈞之事,前後端底,備悉道來。他說我聽說過此人,年紀雖輕卻頗善機巧,而且他自己也說了,乃是為了機械製造才去鑽研的算學——“天下尚未底定,兵事不可延挨,故吾以為,與其用之度部,未如從之孔明也。”
諸葛亮雙眼一亮,說竟然還有這般人才,自學而成的數算比我都要強?那可真值得見他一見。我明白老師您的意思了,我這就去向吏部打招呼,讓他們把這個馬德衡分配到我兵部來!(未完待續。。)
第二十章、忙中得閒
諸葛亮和趙爽幾乎是同時向吏部打了招呼,想把馬德衡招致麾下,問題兩人間的身份有差。趙爽只是千石的司郎中而已,就品秩而論,如同大縣之令,諸葛亮卻是二千石的兵部侍郎,品秩等同於郡守,更別提他還是太尉是宏輔的門生,亦深得天子信重。所以吏部最終聽誰的不聽誰的,把馬鈞分配到哪個部門去,那絲毫也沒有懸念啊。
對應趙爽的“興師問罪”,諸葛亮親自在宅前迎迓,鞠躬致歉,並且擺下酒宴款待趙爽。他照搬了是宏輔的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天下尚未底定,兵事不可延挨,故餘以為,與其用之度部,未如用之兵部也——暫借而已,且待蜀賊平定,必當雙手奉還。”
趙爽說馬鈞只是我的弟子罷了,又不是私人財產,說什麼“暫借”、“奉還”?其實他也並沒有真的惱恨諸葛亮,二人之間的友情不至於因為這種小事而生嫌隙,再說了,關於馬德衡的分配問題,各施手段,其實並不能說孔明虧欠了自己。
然而他趁機提出,馬鈞在都中尚無居處,不如還讓他住在自己家裡,白天去兵部上班,晚上接受自己的指導。諸葛亮自然無不允可。
於是馬德衡就此墮入“煉獄”啦,除去吃飯、睡覺,幾乎無一刻得歇——相比之下,馬齊被任命為平州昌黎郡賓徒縣禮文司簿掾,雖然被拋至千里之外,有如遠流,論工作卻絕對要比他清閒得多。
兵部武庫司共設郎中一員。佐郎二員。各級令史六名、雜吏十二名。馬鈞的職位是最低等的令史,秩二百石,可戴單梁冠,著皂袍,有印無綬。比諸後世,這是一個最低階的官職,大概為從七品,再往下八、九品都是吏員。官吏之間的身份差別有如鴻溝。不過漢承秦制,官吏一體——斗食、百石的小吏未必敢自稱為“官”,但即便貴為三公,也是可以被稱作是“吏”的,斗食起家而至公侯,歷代不乏其人。魏之制度同然,是宏輔才不願意把官僚重臣和一線辦事員給徹底區隔開來,從而導致整個官僚體制虛浮腐朽哪。
馬鈞因為年歲輕、資歷淺,自入武庫司,便被分派了無窮的雜務。尤其他是透過明算科考上來的,故而所有相關武器裝備的研製、生產、貯藏、運輸。但凡牽扯到計算,活兒全都落在了他的頭上。他往往一整天撥拉算盤珠子(也包括晚上做趙爽所出的算題),竟致右手五指僵硬,難以屈伸。形勢逼人,馬鈞很快就被迫練成了左手撥算盤,甚至左手提筆寫字的本領——兩手雙筆同時寫字還不行,但雙手各撥一具算盤,倒是學成在望……
原來做官竟然如此辛苦,若非此乃母親的殷切期望,而僅僅是馬鈞自己的想法,估計他早就撩挑子不幹啦——我寧可回老家去看守一座小小的磨坊,強過在洛陽為同僚做牛做馬……
好在趙爽對馬鈞照顧有加。馬鈞雖領職司,但吃住都在趙府,趙爽也沒讓他掏飯費,所有俸米幾乎全額儲存了下來,攢了兩個月以後,便僱人齎送回鄉,以改善母親的生活。武功馬氏邨早有書信傳來,為了馬齊、馬鈞二人考中得官,全村上下莫不歡欣雀躍,族長馬丁一向吝嗇,竟也掏出族內公錢來大宴了三日,以資慶賀——不過也很可能,反正要遵照承諾把族長之位傳給馬弁了嘛,以後公錢不歸自己管了,臨交卸前奢侈一把,又有何妨?
馬弁上臺,馬母自然能得照顧,即便沒有馬鈞寄回俸祿,日常花用亦可躍升一個檔次。不過此乃孝道也,且馬德衡於京中也沒什麼開銷,自然應當把俸祿敬奉至親——趙爽對他此舉亦頗為讚許。
可是諸葛亮雖然花力氣把馬鈞調至兵部,此後數月間卻幾乎是不聞不問,馬鈞只在向上官回事的時候見過這位諸葛侍郎幾面。趙爽亦未曾透露口風,故此馬鈞並不清楚得入兵部,靠的乃是孔明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