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之感。
直到現在,她才體會到一兩分,皇帝面對著那麼多暗中不懷好意的勢力之時,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給皇帝喂完食,她用手帕一點一點的擦著他的嘴角。
一直昏睡中的人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薛靜姝嚇了一跳,還未及出聲,就見皇帝砸砸嘴,說道:“有點淡。”
薛靜姝怔怔的看著他。
皇帝睜開眼,幽深的雙眼緊緊的盯著薛靜姝,緩緩的衝她張開自己的手臂。
薛靜姝覺得眼眶發熱,咬著下唇忍住,一動不動坐著。
皇帝嘆了口氣,坐起來將他的皇后抱進懷裡,親吻著薛靜姝的髮髻,低聲不住說道:“是我不好,讓曼曼受委屈了。”
薛靜姝用力揪著他的衣襟,許久後才閉上眼,淚珠滾落而下。
這一刻,所有的迷茫與無助都找到了依靠,緊繃了這些日子的情緒,也終於得以緩和,她好像一個迷失的孩子,歷經千辛萬苦,最終回到屬於她的那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任外頭悽風苦雨,零落蕭條,也都與她無關。
然而皇帝卻在這時候,感到了後怕。
自皇帝懂事開始,他母親麗妃就已經失寵,外祖家又早已零落,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他依靠,他學會了示弱,隱忍,審時度勢。
正是一個忍字,讓他能在諸位皇子奪嫡之時保全自己,也讓他在面對那麼多生母得寵、外家得勢的對手之時,在毫無勝算,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情況下,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皇帝從來不敢認為自己的實力有多麼強大,他登基不過五六年,前面數位皇子,以及他們的外家,十幾年二十幾年打下的根基,埋伏下的勢力,都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清理乾淨的。
他早在數年之前就已經打算好,要給安親王一個看到希望,暴露野心的機會,然後趁著這個時機,將所有其餘人隱藏下來的勢力一網打盡。
為此他不惜以身犯險。
唯一的變數,比起多年前獨自謀奪得江山之時,如今的他,身邊多了一個絕對不能失去的人。
他將自己的計劃推倒重來,又反反覆覆謀劃了不知多少遍,直到確保皇后能夠安然無恙,他才敢閉上眼。
然而這一刻,在重新抱住皇后的時候,他卻害怕了。
眼下如果讓他重來,就算明知道這個方法是如今最快最有效的途徑,他也絕對不會再用。
因為現在他才發現,比起任何他所擁有的,他唯一不能忍受失去的,是皇后。
薛靜姝感覺到皇帝緊緊擁著她,那力道似乎快要將她嵌進骨子裡,她也用力的回抱著皇帝,兩個人都不曾說話。
房樑上忽然躍下一道人影。
皇帝下意識把皇后護在身後,並且用被子給她裹好,這才看向來人。
厲東君嘴裡叼著一根枯草枝,道:“時候差不多了。”
皇帝卻問他:“厲將軍是何時來的?”
厲東君道:“你們倆抱起來的時候。”
皇帝挑了挑眉:“將軍來的真是湊巧。”
厲東君不知是沒有聽出他的話外之音,還是聽出了也不在乎,只道:“師弟說你今天差不多該醒了。”
皇帝點點頭,“潘神醫料事如神。”
他又回頭看著薛靜姝,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說:“曼曼好好睡一覺,我出去一趟,等你睡醒,我就回來了。”
薛靜姝緊握著他的手不鬆開。
皇帝便道:“請厲將軍去殿外稍候片刻。”
厲東君聳了聳肩,咬著枯枝出去了。
皇帝看著薛靜姝的雙眼,輕聲道:“曼曼別怕,事情很快就結束了,那些欺負你的人,一個都不放過。你先好好睡一覺,我很快回來,好不好?”他說著,低頭親了親薛靜姝的額頭。
薛靜姝又看了他許久,慢慢閉上眼。
皇帝的嘴唇跟著下移,落在她的眼皮上,鼻尖上,嘴唇上,纏綿不去。
這些日子,薛靜姝並沒有夠好好休息,就算是睡覺,眉頭也是緊皺著的,眼下心裡的大石落下來,又被皇帝抱在懷中安撫,睏意慢慢上湧,終於睡了過去。
皇帝小心將她放下,蓋好被子,又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才起身換上朝服,大步離去。
朝堂上,龍椅空置。
安親王立於殿下,他身後是文武百官。
又有人出列,懇請安親王未了江山社稷著想,代理朝政。
此話一出,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