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懷安公府遞拜帖的官員絡繹不絕。懷安公府那邊的人越多,自己這邊的人自然會減少,是以才會對卓印清有此一問。
卓印清牽著俞雲雙坐起身來,氣韻從容道:“貴精不貴多。”
“這倒也是。”俞雲雙笑了笑,“若是都像往年那般一窩蜂地來,我還得要擔心自己的門檻又被踏平了。今年這般的情景正好,起碼能讓我看清誰是誰。”
同俞雲雙與卓印清猜測的別無二致,今日來長公主府上的人確實不多,除卻糊里糊塗上趕著巴結無雙長公主的幾個迷糊官,前來之人大多是朝中的武將,而這些武將之中,又以俞雲雙昔日的舊部與友人居多。
當然,亦有一些人此次不來,也再不會與長公主府有來往了。
裴珩未經通傳,迎面與幾個拜會完畢走出公主府的官員頷首而過。當他踏進俞雲雙所在的正廳時,便見到俞雲雙獨自一人坐在正廳的上首處,身側放置茶碗的四仙桌案上堆著一沓大紅色的賀貼,整齊地摞在那裡,似是並未被翻過的模樣。
裴珩也不待俞雲雙的允許,便徑直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口中“嘖嘖”了兩聲:“方才我進來時遇到的那幾個人,是京兆府的人罷?我倒是沒想到姚永泰會湊過來。”
俞雲雙卻搖了搖頭:“江閒的案子正式結案了,姚永泰派了人來將結案的文書帶給我,順便託他們代為傳了個恭賀大婚的口信。”
俞雲雙說這句話的時候,將“順便”兩個字的字音咬得特別重,聽到了裴珩的耳中,便帶了別的意思。
“連賀貼都沒有,用一個口信來代替。”裴珩失笑,“這姚永泰當真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也難怪能在京兆尹這個位置上連任這麼些年。”
俞雲雙應了一聲:“不過這倒也是今日為數不多的驚喜之一。”
“也是。”裴珩感慨道,“凌安城中的文官以國舅爺季大人為首,大多數人在當年聯名阻攔你即位的奏摺上書過名,如今文官之中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與眾不同的奇人,對你自然是個驚喜。”
說到此處,裴珩面露疑惑之色:“不過我就奇了怪了,姚永泰這京兆尹當得好好的,按理說不至於蹚這渾水,你說他圖什麼?”
裴珩此刻問出來的,自然也是俞雲雙心裡疑惑的。能在今日來長公主府拜訪的,或多或少都表明了一些他們的立場。姚永泰是個喜歡隔岸觀火之人,就連當初的文官聯名上奏他都沒有參與,若非心中有所求,自然不會冒險在這個時候向俞雲雙示好。
“你也說了他就是一隻老狐狸。這好示得越拐彎抹角,他的所求必然也越隱蔽難測,既然他自己都不急著揭底,我們急也急不來。”俞雲雙整了整放在身前的那一沓賀貼,淡淡道,“雖然我在朝中的薄弱之處一直都是文官的支援,卻也不是短短一句口信就可以收買的。若是他想蹚水過來,得要先搭一座橋,至於這座橋誰來搭,我還需要斟酌一番,看看他值不值得我費心思。”
裴珩聽俞雲雙的話聽得目瞪口呆,眨了眨眼正要說話,但見俞雲雙側過了身體,從閒雅地坐姿改為雙手托腮置於桌案之上,一雙狹長鳳眸百無聊賴看向自己,慢悠悠道:“既然別人來都是有所求,那你今日來我這裡做什麼?”
裴珩一怔,撓了撓頭嘿嘿笑道:“我哪裡是什麼有所求。你出降之後,便一直都住在懷安公府中,說來我倒是有些日子沒有見你了,今日來你府上拜訪,自然是想你了。”
“原來如此。”俞雲雙撐著腦袋頷了頷首,“這番話說得……倒挺讓人感動的。不過如今見也見了,你便回去罷,我今日接待的人太多,也有些乏了。”
裴珩一聽,倏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匆忙擺手道:“這可不行,我話還沒說完呢。”
“還有什麼話?”俞雲雙仰起頭來斜睨他。
裴珩嘴上強扯出一抹奉承笑意來:“其實我今日來,便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去隱閣一趟。”
“去隱閣做什麼?”俞雲雙黛眉微挑,“我又無事相求。”
“我有啊!”裴珩焦急道,“那日隱閣主不是說了,若是你去,不必與隱閣主另約時間,什麼時候都可以入隱閣麼?我左思右想,便只有與你一同去,才能儘快見到阿顏。”
俞雲雙失笑:“我只知道見秦隱公子需要遞帖子,倒不知道原來見阿顏姑娘也這般麻煩。你既然已經知道她在隱閣,想見她,直接去隱閣見便是,哪裡需要我陪著?”
“要要要!”裴珩愁眉苦臉道,“且不說隱閣的護衛放不放我進去,你也知道阿顏身邊總是守著那個屈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