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地偏邪詭異,絕非善地,師兄實不該前往。”
聽他述完西南所見,幾名長老俱有了憂色,衝夷真人一拍大腿,“糟了,我就說不對,偏偏幾個門派的掌門來請,說什麼為免到時各派爭奪,必須有人主持大局。”
東垣真人對不死泉十分意動,當時也參與了攛綴,還譴了徒弟柳哲一道前去,聞言心底不安,嘴上仍道,“西南極大,金虛所往並非血翼神教所在之處,何況各派都在,難道會一起給人算計了?”
蘇璇憶起所見的行屍,有一種不詳之感,“我還是追過去,萬一有什麼也能助一把。”
南谷真人覺得不妥,“不行,你死而復生,好不容易恢復神智,江湖上未必能卸脫成見,萬一又成眾矢之的就糟了,還是留在山上。東垣說得也對,各派人多勢眾,應該不致出事。”
蘇璇還未回答,殷長歌已然道,“我陪師叔去,有什麼事我來打點,決不讓師叔受人攻訐。”
衝夷真人斥道,“胡說,你是大弟子,掌教不在更該留守門中,哪能肆意而行。”
殷長歌長跪而請,意氣堅決,“門中有各位長老,西南卻是難測,弟子實在不放心,請長老許我與師叔同行,不然弟子拼著違令也要追去,回來後甘領一切責罰。”
東垣與南谷都在斥責他的率性。
年輕人神情堅毅,姿態低謙,話語卻毫不退縮。
蘇璇看得微微笑了,幾分感慨,又有幾分欣慰。
………
第78章 截干戈
一場輕雨之後,道旁的樹葉還在滴水,合州官道上有輕騎伴著馬車而來。
地面溼濘,馬蹄屢屢打滑,殷長歌按轡而行,放慢了速度。
他有正陽弟子的意氣和傲性,也有正直果決的天性,對信任的人誠摯熱切,無不可言之事。他知道師叔與徒弟分隔多年,對她的一切必是十分關心,主動道出了所知的一切,包括蘇雲落與貴公子左卿辭、師姐沈曼青三人之間的糾葛。
這位侯府公子曾召請殷、沈、蘇等人會同其他幾名高手,遠赴吐火羅取回失竊的錦繡山河圖,也由此與蘇雲落生情,誰想後來陰錯陽差,沈國公府求得聖上賜婚,將沈曼青配給了他,最終左卿辭不告而走,婚約也成了一場笑話,就此不了了之。
殷長歌此番說起,依然難免唏噓,“回頭想來,左公子從未對師姐表露情意,只怪國公府一廂情願,無端讓師姐受了非議,到如今仍是鬱結難釋,獨自在江湖飄蕩,師父說讓她靜思一陣也好。”
蘇璇當年極少留在山上,記得師兄的女徒聰慧有心眼,曾讓阿落吃過不少虧,沒想成年後還有爭結。聽完倒是對左卿辭生出了一絲欣賞,不管出於何故,能拋舍侯府榮耀與御賜姻緣,都不會是庸常之人。
有些事阮靜妍也是首次聽聞,她從馬車的視窗望了眼蘇璇,正逢他也看過來,兩人同有所感,不禁相視一笑。
一路氣氛輕鬆,行進卻甚為不易,紅色的泥地彷彿被一百匹馬踩過,地面塌熟軟爛,凌亂的轍痕錯雜,駿馬極易陷落而拐傷馬腿,必須時時留神控韁。
蘇璇忽然一勒馬,鞭梢一振,一枚鐵蒺藜從泥中破出,長長的刺尖染著深褐,蘇璇的視線掠過一處陷坑,沿著深傾的車轍投向官道右側的雜林,一聲模糊的微響傳來。
殷長歌驀然變色。
唯有歷慣江湖的才聽得出,這聲音是人被割斷喉嚨之際,鮮血混著肺氣湧出的衰音。
雜林下是一處緩坡,深深的轍印輾過朽葉,延伸至二十餘丈外,地上有多具馬屍,數步外開始有橫陳的死者,死去的多是結實的大漢,他們遍身染血,眼目猶睜,手中還握著折斷的刀。
再往下坡草翻雜,泥痕凌亂,樹幹上嵌著短箭與毒蒺,經過一番劇鬥,勝負幾乎已經落定,四五十人密密圍著僅餘的十來個漢子。
那些漢子剽悍異常,縱然到了末路仍是破口怒罵,拼儘性命將一人護在中間。那是一名中年男子,雙鬢星霜已染,滄桑沉定,卻有種征伐萬里的氣勢,“閣下究竟受何人指使。”
眼看對手成了俎上之肉,打頭的老者執著一枚銅煙管,頗為得意,“不必多問,到了閻王殿自會知曉。”
男子儘管身陷重圍,並無懼恐之態,只道,“今日作殺人之刀,來日為代罪之羊。左某縱然絕命於此,閣下恐怕也是黃泉不遠。”
老者叩了叩煙管,嘿笑一聲,“我等刀頭舔血,沒有三族可夷,借侯爺大好人頭,換千金重酬罷了。
一名瘦長的青年手段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