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扣著頭,聲音帶有哭腔,不停地說著對不起,他只覺不耐煩,理也沒理小和尚,拂袖大步離開了那裡。
當時他根本就沒看見小和尚的臉。卻沒想到那小和尚是顏遲。
“是我。我當時在掃地,頭有點發暈,一個不小心就絆住了腳,從石階上摔了下來,幸好你將我救下了。”
顏遲那時正在打掃,脖子卻忽然又癢又痛起來,而且還越來越嚴重,她想要回屋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但是卻腿腳發軟,才提起步就摔了下去。
在階梯上滾了一會兒時被人截住,她抱著那人,只覺一股清涼鎮魂之氣從她碰到他的指尖渡到她的脖頸上,那癢痛如同瞬間被什麼東西抹去。在他把她支起來時,她又碰了下他,頸上最後的癢痛徹底消失不見。
神奇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知道他是誰。每月都會與他母親一起來上香的相府家的公子。
江修璽沒有仔細聽她方才說的話,而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他那時極為厭煩,轉身之後還聽見小和尚在不停地向他道歉。他瞅了一眼微啟著唇的顏遲,有些懊悔自己當時極差極惡劣的態度。
“你猜我當時在想什麼,我當時就想,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俊的人啊,雖然好像脾氣差了些,但是長得好看啊,而且還救了我,所以我啊,我大概對你一見鍾情了。”顏遲彎起眼眸,淺淺笑道。
江修璽本來已經褪下紅潮的面上又燃燒起紅昂昂的紅暈來。他仿若不好意思般地把手扶到了額上,擋住了她的視線。
“後來我與師兄下山來給寺裡採買東西時,瞧見你在街上與人一起鬥蛐蛐,恰好看見你的錢袋子被擠下來了,就給你撿了起來。”
一月之後,她與師兄去往布料鋪子時,瞥到他在人群中間,而看到他的那一剎那,脖子上的癢痛又生了出來。她拼命忍住,到了布料鋪子後,藉口肚子疼,翻出了鋪子後院的圍牆,直奔向江修璽。
幸好她身形較小,能擠到他後面去。一到他後面,她就探出手,碰了碰他。
一碰到他,脖子上的疼痛就消減了許多。在他發現她之前,她一把撈下他的錢袋,假裝是她撿到了他的錢袋。交給他後急忙離開,生怕他發現了不對。
考進書院裡也是為了能夠接近他。每月一次的詭異症狀只有他能解決。
她話都說了很久了,他的手還抵在額上,什麼回應也沒有。顏遲伸展了下腰,從軟椅上離開,“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可是她才走出一步,便被他制住。他拉著她的手腕,抿了抿唇。
“告辭。”她道。
他不鬆開。
“我們還未成親呢。”顏遲看著覆在手腕上的手,他上手指修長,握住她的手腕還空餘了一大圈。顏遲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手腕還挺細的。
江修璽聞言,如被驚到,立馬放開了她。
這一刻,顏遲看著江修璽,有一種看到林中被驚到了的小鹿的錯覺
遠處的阿福瞧見少爺這般模樣,駭然地張了張口。少爺面色緋紅,還有些無措的把手背到身後,這是咋的了?他站得遠,也聽不見他們說了些啥。
顏遲得以自由後,轉了下手腕,“我回去了。”
這一次江修璽沒有再拉住她。她一下船。江修璽立即從方才有些無措的狀態中抽出身來。
“阿福。”他輕聲道。
阿福立刻拉到他跟前。
江修璽眼角上挑,背到身後的手回到正面,他觸了下側臉,道:“我長得如何?”
阿福愣了一愣,而後回道:“少爺是阿福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是麼……”江修璽眯了眯眼。
“最……最好看的男子……顧……顧二小姐是阿福見過的最好看的人。”阿福吞吐了下,打算在少爺面前拍一下未來少夫人的馬屁,因為他覺得少爺好像挺中意那顧家二小姐啊,方才還與她手拉手呢。
江修璽目光變得幽遠起來,繼而緩緩地揚起了唇角。
去見江修璽之前,因為怕阿狸纏著她,她就把它先哄睡,等它睡了她再出去的。回來之後阿狸還沒有醒。她暗暗鬆了鬆氣。要是在她回來之前阿狸就醒了,阿狸肯定會鬧。
阿狸如今真是一刻也不能與她分開,無論她做什麼它都要挨在她身邊。她輕輕地撫了撫它的軟毛。
阿狸小聲地喵了一下,猛然睜開了眼。深紅與亮藍的瞳仁遮住了顏遲的眼簾。顏遲本來是蹲著的,被阿狸眸子裡射出來的亮光閃到了眼,一下子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