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得通叔常日裡的照顧,我應份的。”我客氣道,“還要麻煩通叔一件事。”通叔此時只有點頭稱是的份,我繼續道:“這個小乞丐,年紀小,怪可憐的,而且看著機靈,口齒也清楚,我看收進府來作小廝吧,分到卿惠院來。”
“是。武通遵命。”
從此之後,身邊除了新蘭又多了吉祥。
我那時的一個轉念,可曾會料到吉祥在我以後生命裡的角色?命運就是個淘氣鬼,有時候拿板磚拍你的頭,有時卻是拿金錠子。
☆、第八章 少孤為客早,多難識君遲
這一個月下來,我日日去找南英,談論道法——其實就是我大學裡學的哲學一類的東西,他常常驚豔於我的論點,可是我也常常被他的領悟力,和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所折服,畢竟我是比他多了一千多年曆史積累和眼光的現代人,他能與我這樣談論哲學,不能說不讓我欣喜。
我們也會談論社會的政治的觀點,漢代以後,統治階級的需要,整個社會都被儒家思想所浸染,君權,君臣父子倫理,中庸之道,可以有一個讓統治者易於管理的穩定社會。
而我更向往的是先秦時代。那時百家諸子爭鳴,很多合理的或者奇異的想法可以並存,是一個思想相當自由的年代。我個人更多的欣賞春秋戰國時盛行的法家思想。依法治國的思想其實也是現代社會一個很核心的東西,不以權力和財富為標準的,依靠制度的社會,在我看來那才是很穩定的讓人民可以安居樂業的社會。
而南英能夠理解接受法家思想甚至我的很多現代觀點,並且有很很多的認知和點評。我也發現了他最推崇的是我所喜歡的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流派——黃老之學。這顯然和他師承崑崙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可以接受吸納一些別的流派的想法,確實有不可多得才華的遠見。
我也會帶我自知的茶和果汁去和他一起品嚐,間或下下棋。令我吃驚的是,我的棋藝可以完全在父親姐姐甚至府裡教棋的先生之上,卻不是南英的對手,每次我都敗下陣來,最後都不想再輸了於是不想再下。
這些日子我也瞭解到他武功極好,一開始沒有見過,但是聽聞他一個人戰勝狼群——雖然是小群狼,讓我不得不相信他一定是身手不凡。後來見他練劍,看見白衣勝雪,卻看不清身形,看見漫天的劍影密不透風,卻透出涼薄的殺意,我才知道,越來古代真的有武林高手劍客存在。而這個劍客就在我身邊,在我的生活裡,我對他的仰視和信賴,從此時開始,一生都從未停止。
有時,南英練劍,我就抱了琴進來——爹爹有請先生教,由於在古代的無聊生活,我已經彈得像模像樣,連先生都誇讚我是奇才,年紀如此之輕,就有很好的領悟力,他豈知我確實領悟力超越十一歲的年紀,並且樂理我從前就懂。
我在南英練劍的時候,就會或者應景彈上一曲《十面埋伏》,或者不應景彈一首《春江花月夜》,甚至是《笑傲江湖》,我彈彈停停,或連貫或磕絆,彈得自得其樂,南英也並沒被煩擾到的樣子。
我第一次看南英舞劍,看他白衣飄逸,劍氣寒冷,殺意陰森之時,不知為何,卻有些感慨和同情,忍不住彈了一曲《難為男兒漢》。他聽了後,劍勢一頓,劍尖的殺意,卻轉變成斜睨天下的豪情,劍氣中有了溫和之意。
這些日子來,我已經和南英混得很熟,好像朋友一般。我知道南英他十七歲,大“我”許多,尤其在成長的時期,五六歲是個巨大的差距。所幸他似乎也並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十一歲的小孩,而是當成平輩的朋友而視。
雖然有時候,特別姐姐在場時,我還是要扮一下天真的,可南英似乎識破了我的心態,對我完全沒了第一次見時當我是小女孩的長輩姿態。
我和南英交好,一是欣賞仰視他,能交到這個出色而又讓我有些看不透的朋友,是個吸引誘惑。二是因為姐姐,如果有一天姐姐真的可以嫁給他……我們也是關係良好的。三來說其實更因為我瞭解到南英可以隨意出府——他常常會帶了他的隨從程阿笛出門,為師門採辦一些藥材和辦些其他事務。想著如果和他混熟了,這幾天可以央他帶我一同出門。而且為長遠一些計較,說不定哪日有了機會,我就可以上崑崙山見他師父,有個認識的人引薦,他師父這樣的高人才肯見我,我就可以把自己的事問上一問。
我想了諸多靠近南英的理由,羅列了一二三,卻偏偏忽視自己的心——其實,人心奇怪:心之所鍾時,即便你找一百條不可以的理由,你也還是會靠近,哪怕靠近是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