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想要的這寶物要緊?”
關山月道:“你老這是說……”
鄉下老頭兒道:“你剛才有句話說得好,兩字貪婪害人。”
孫美英雙眉微揚。
關山月道:“我為你老扼腕!”
鄉下老頭兒道:“年輕人,東海水未曾圖無波,世事何須扼腕?北邙山未曾留閒地,人生且自舒眉。”
關山月道:“你老想必是位成名多年的老前輩,修為、成名兩不易,還請三思。”
鄉下老頭兒道:“你不知道我?”
關山月道:“我孤陋寡聞。”
鄉下老頭兒道:“看來,我的名氣還是不夠大,‘川陝二虎’跟你都不知道我。”
關山月道:“我初入江湖……”
鄉下老頭兒道:“不說了,你不知道我也罷,‘川陝二虎,不知道我是誰,死在我手底下,不能記仇記恨;你二人也不知道我,死在我手底下也不能記仇記恨,又有什麼不好?”
關山月道:“怎麼,你老仍是要……”
鄉下老頭兒道:“這麼多年了,江湖上的大小事,我不輕易伸手,一旦伸了手,也絕不是任何人幾句話就能讓我收手的。”
關山月道:“彼此已經過了一招,你老還是認為,這位跟我會死在你老手底下?”
鄉下老頭兒道:“你認為那一招就能分出強弱高下?年輕人,我這麼大年紀了,成名也多少年了,你才多大?學了多少年武?有多少年功力?”
他是這麼算的!
又一次估算錯了。
這一次估算錯,可比上一次估算錯,後果嚴重得多!
關山月道:“你老剛才說的那些話,如今應該由我來說。”
鄉下老頭兒道:“我剛才說的那些話?”
關山月道:“我一向不喜歡多傷人,可是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死、找死,而且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
鄉下老頭兒一雙老眼裡冷芒連閃,道:“年輕人,說得好,我已經明白了,還是你說的,兩字貪婪害人。”
關山月用他的話說他。
恐怕他也是用關山月的話說關山月。
在他以為,關山月寧冒殺身之險,也不肯交出他想要的東西來,不也是因為兩字貪婪?
關山月道:“‘川陝二虎’,為想要的東西能殺人,這種人,你老殺了,不可惜;你老為想要的東西也能殺人,這種人,少一個也不可惜,我不再說什麼了。”
鄉下老頭兒道:“是該打住了,耽誤太久了,趕快作個了結吧!說不定待會兒又會有人趕來插手了!”
關山月沒再說話。
鄉下老頭兒突然跨步欺到,旱菸袋隨手揮出,幻影無數,罩向關山月跟孫美英。
幻影無數,哪個實?哪個虛?哪個真?哪個假?
無論實、虛,真、假,都帶著勁風,都帶著威力。
可以想見,只要遭那菸袋鍋擊中,下場就跟地上的“川陝二虎”一樣。
孫美英要動。
關山月道:“還是我來吧!”
他坐著沒動,探掌抓了過去,一隻手掌竟也幻影無數。
當然,有實、有虛,有真、有假。
只是,不見勁風,不見威力。
孫美英看得清楚,關山月幻影無數的手掌,跟那幻影無數的菸袋鍋,你追我躲,你來我往,交錯分合,疾如閃電,根本分不清雙方各出了幾招,只知道片刻之後……
錚然一聲,“叭!”地一響,鄉下老頭兒退了回去,砰然坐回椅子上,鬚髮飛揚,臉色一片白,手上的旱菸袋只剩了根杆兒,特大的銅菸袋鍋不見了。
旱菸袋斷了。
烏黑的杆兒不知道什麼做的,竟然斷了!
那特大的銅菸袋鍋呢?哪兒去了?
關山月一臉肅穆,攤開了右掌,那特大的銅菸袋鍋,託在他手掌掌心。
孫美英脫口喝了一聲:“好!”
鄉下老頭兒霍地站起,神情怕人:“伴了我多少年的獨門兵器,今天竟毀在你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手裡。兵器在人在,兵器毀人亡,也是我大限已到,罷、罷、罷!我跟你拼了吧!”
他菸袋桿兒一揮,閃身再撲。
關山月雙目微揚,目現威稜,就要抖手打出那特大的銅菸袋鍋。
一個清脆女子叫聲傳了過來:“爹,住手!”
鄉下老頭兒硬生生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