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肖文迅速的起身走了過來了,「醒了?還好嗎?」他凝視著李以誠,輕輕摸了左臉沒被紗布蓋住的地方,然後傾身吻了一下。
「嗯,看什麼呢?」李以誠感受著他手指的溫度,睡醒後,麻醉的沉重感又回來了。
「曼凱爾,推理小說,眼睛好了借你看。」楊肖文拉了椅子坐到床邊,伸手拿過桌上的紙袋,拿出了兩個烤布蕾。「一人一個。」他把蓋子開啟,連著湯匙一起遞給李以誠。
「喔喔喔武大郎你真是個好人!」李以誠高興的接過,慢慢在狹窄的病床上側身躺著。
「來探病還發我好人卡,你也太狠了吧。」楊肖文攬過李以誠,扶著讓他坐起來,「怎麼了?很累?」
「應該是麻醉的關係,身體很重,使不上力。」李以誠說,「不過有吃烤布蕾的力氣。」話還沒說完已經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大匙吞下去,三兩下就吃完了。
「早知道多買幾個給你,讓你吃到吐。」
「我吐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李以誠舔著湯匙,「給我張衛生紙。」右手沾到了,有點黏。
「說的也是,到時伺候你的還不是我,還得一大早出門幫你買培根蛋土司。」楊肖文抽出一張衛生紙,抓起他的右手,仔細的幫他擦拭。
李以誠呆住了,不是因為楊肖文親膩的舉動和話裡的意味,而是邱天站在門口,無聲的看著,他在邱天臉上看到了九年來從沒見過的表情,他知道那是怒氣,真正的怒氣。我要被殺了,他想。我真的要被殺了。
楊肖文擦完手後,抬起頭才看到邱天,笑著跟邱天打了招呼,邱天的臉上已變回平常沒心沒肺的笑臉,手上拎著兩個雞腿便當,「不知道你要來,只買了兩個便當。」
「沒關係,我還不餓,等下回去再吃。」楊肖文收拾了空的烤布蕾盒子,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吃便當。三人閒聊到八點多,李以誠的睡意又湧了上來,「我想睡了,你們跪安吧,我明天一早就出院自己回去了。」
楊肖文站起身來,邱天卻開口了:「我有事跟『我家』小誠聊一下,你先走吧。」楊肖文笑著揮了手先離開了。
邱天看著李以誠僅剩的單鳯右眼,「說。」一個字,語氣冰冷。
「阿。。。。阿就有天你們不在,他來家裡喝酒,阿然後就。。。。」
「做了?」
「嗯。」李以誠覺得如果現場有花瓶之類的,邱天一定會拿起來往他頭上砸下去。
「那麼,李、先、生,可以說明一下你在幹什麼嗎。」
「我。。。。就是天氣太冷閒著也是閒著就互相取暖打發時間,」李以誠發現當他面臨真相被識破時,就會失去語言的邏輯組織能力,「我們沒有怎樣,我對他也沒那個意思。」我們只是因為同病相憐才牽動著彼此往對方靠近。
「這跟你有沒有那個意思沒關係,你自己都還在療傷了,他拿你當救生圈,你拿他當救生圈,你以為你們是平等的嗎?別傻了!你最後被他拖下水了都不會曉得,他會等你爛在水裡了再自己浮起來。」邱天突然整個爆怒,語氣裡的陰沉和狠絕是李以誠從沒見過的可怕。
「當初我覺得他不會對你出手,你這人說穿了很無聊,根本不是他的菜,而且你性子冷,照理說也不會去搭理他,所以才沒跟你說這些,總之。。。。」邱天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警告過你我不想圍觀。。。。」
「我對他真的沒那個意思!」李以誠無力的拉了拉棉被,「我只是覺得他相處起來不討厭,而且很會照顧人。。。。」他越講越覺心虛,聲音越來越小。
「親愛的,你倒底知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邱天嘆了口氣,好言好語的說:「如果你們互相喜歡就好好交往,你跟男的女的我都不會管,只要你不出家我都開心,可是現在他擺明在利用你來擺脫失戀的痛,你是個正常人跟他玩玩也就算了,可是你不是啊,你是個神精病啊,你痛都還沒好,就想再來一次?」而且你痛的時候我也倒楣,你想可是我不想。
「我只說這麼一次,以後不會再勸你了,我們都長這麼大了,你的頭腦也比我好。。。。各人造業各人擔,」邱天說,「反正你要玩的話我不阻止你,只是以後不要來找我哭。」
「嗯」,李以誠低著頭,「我真的沒有要跟他玩。。。。」
邱天不再和李以誠說話,起身準備離走,臨走前又轉頭吩咐,「我等下買豬腳麵線放在冰箱,你明天早上回家就先熱來吃,聽到沒有!」李以誠又「嗯」了一聲。
「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