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 其一,這裡距離南段85公里,距離新武鎮15公里,這意味著,當王輝在南段市局大門附近判斷桂建東今天肯定驅車回家,併發出行動開始的指令後,即便桂建東以每小時80公里的高時速行駛而來,小周他們仍有四十五分鐘時間去劫一輛運石子的自卸卡車。王輝在這一路段作過精確觀察和記錄,運石子的斯太爾重型自卸卡車差不多每十分鐘透過一輛,50公里外正在修一條高速公路,至少在最近兩個月內,需要無數鋪路石子鋪設路基。 其二,這一座廢棄的舊水泥廠裡,空無一人,便於將卡車司機快速處理掉。處理方案也由王輝親自設計:將司機至少運至一千公里之外加以殺害,屍體拋棄在小河裡。司機非死不可,因為他親眼見過小周,必須殺了滅口。 多雲轉陰的天空驟然下了大雨。密集的雨點潑灑在車窗玻璃前面,模糊了視野。桂建東開啟刮水器,減慢車速。早知道下雨,他或許就不回家了。他討厭在大風大雨中開車。好在就快到家了,前面不遠就是鄉鎮公路,再一拐,走小路,十五分鐘之內應該能夠趕回家中。 這幾天來,他情緒一直不高。到家放鬆一下,也有利於工作。對於梁幼青的監視進展不妙,她最近深居簡出,和徐中路也沒有私下接觸。他真懷疑自己在新滄跟蹤她時被人發現了。但他非常相信自己過硬的專業技能。應該是他自己多疑吧。 桑塔納車轉入鄉鎮公路。沿這條路一直向前,再折向北,就到新武鎮了。不過他最近習慣了每次都在前面三岔路口拐彎,從一條新鋪的水泥小路走,既快,又好走,至少可提前五分鐘回家。 桂建東驅車拐入小路。大雨如注,小路上能見度很低。他再次減慢車速。他手機突然響了。 桂建東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從口袋掏出手機,按鍵接聽。 “我是盧楊啊,你知道我今天找到了什麼嗎?”手機裡傳來盧楊無比興奮的聲音。 “什麼?” “有人把梁和徐上床的全過程偷拍了下來。” 桂建東頓時激動起來:“你拿到錄影了?” 突然間,他看見雨霧中有一輛體量又高又大的重型自卸卡車堵在前面。他下意識踩下剎車。桑塔納車發出一聲尖叫,在水滑的水泥路上剎停。距離自卸卡車高翹的貨鬥尾部約1.5米。 “當然拿到了,是一張DVD光碟,我已經看過一遍了,畫面比黃帶還要清楚。”手機裡,盧楊發出一陣快活的壞笑。 “太好了。”桂建東對盧楊說,但他心裡掠過一陣後怕,心臟撲撲直跳:桑塔納差一點就撞進前面自卸卡車的貨鬥下面,太危險了。他心裡罵道:這個抄近路的司機也太缺德了,堵在小路上幹嗎呢。媽的,非教訓他一下不可。 桂建東抬眼看見自卸卡車龐大的貨鬥裡裝的全是拳頭般大小的鋪路石子。他突然感覺不妙,伸手推門下車。可已經晚了:自卸卡車猛然朝後倒車,發了瘋似的直撲過來,轟隆一聲,壓癟了桑塔納車頭。在此同時,龐大笨重的貨鬥快速舉升起來,三十噸鋪路石子隆隆傾倒而下,發出排山倒海般巨響,鋪天蓋地,傾瀉在桑塔納車上。不到一分鐘,就將桂建東連人帶車完全活埋在小山般高的石子堆底下,外面什麼也看不見。 春雨嘩嘩地落下,淋溼石子堆表面。小路上雨霧迷濛,空無一人。在幾百公里之外的新滄,盧楊對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呼叫桂建東。    
第三回:暴露(1)
小吳最終向馬所長連續告假一星期,攜帶紅包到醫院與醫生周旋,才確保了未來岳父由一名技術一流的名醫主刀手術。等他回到派出所上班時,馬所長已去北京出差了。又過去五天。第六天下午,他終於在走廊上與馬所長迎面遭遇。 “小吳,你岳父怎麼樣了?”馬所長招呼道。 “手術做完了,現在情況還算穩定,已經出院回家養病了。我找你好幾天了,領導,想當面謝謝你,這一次全靠你準了我一星期假,要不然,我絕對搞不定醫院的。” “謝什麼,自己兄弟。”馬所長淡然一笑。 “哎,上次你不是說有一份協查通報要我看嗎?” “你倒是還記得,這是什麼猴年馬月的事情了,早過去了,我早派別人去查了。” “有結果沒有?” “沒結果,”馬所長搖搖頭說,“協查通報每星期都會傳來幾份,大部分查不出什麼結果。” “領導,你看你哪天有空,我女朋友要請你吃飯,當面謝你。” “再說吧,你別和我客氣。” “你一定要答應我,要不,我在我女朋友面前太沒面子了。” “嗨,你還當真了。”馬所長笑了,輕輕拍了拍小吳肩膀,匆匆離去。 小吳回頭望了馬所長一眼,返回辦公室。他坐下,剛喝了一口茶,馬所長赫然出現在門口。馬所長改變了主意,是特地折返回來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