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剛矇矇亮,汪信便醒了。
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他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不想看,身體十分遲鈍,大腦也不甚清楚,汪信把眼睛定在一處,這才慢慢醒來。
外面大院傳來雞叫的聲音,喔喔喔的叫個不停,又等了一會,待到眼睛適應了,汪信才從床上坐起來。
腳伸了兩下沒有找到拖鞋,汪信粗著嗓子喚了一聲“黑哥!”
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到那條大黑狗慢悠悠給他把拖鞋送過來。
汪信一怔,突然意識到黑哥已經不在了。
四周靜寂,又在床上坐了好久,直到天色大亮,第一縷陽光從窗戶上照射進來,汪信才再次起身。
拖鞋不知道怎麼在床底下,汪信沒去夠。赤著腳走到桌子邊,拿起藥含在嘴裡,又用旁邊水壺倒水,卻發現裡面一滴水也沒。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將藥嚥了進去。
這藥真苦。
汪信皺著眉頭想。
他受傷不輕,醫生本來不願意讓他出院,可是汪信實在受不了醫院那股味和艾希嘲諷的話,以強硬的態度要求出來。雖然要求得到滿足,但是一個人住的光景太過淒涼,平時還好,就是一到這種時候都會有一種只剩自己一個人的寂寞感。
所幸汪信不是那種神經纖細敏感的文藝青年,他淡淡的環視了一週,往廁所裡走去。
也不知道是誰給上面通的信,他失蹤這麼久竟然連一個處分都沒有,還被找好了房子。這房子是局裡給找的,60平,一室一廳,他一個人住正好。
洗漱完,汪信看著鏡子笑了一下,鏡中的青年也跟著笑,只是雙眼下垂,眼神中再無向上的銳氣,死氣沉沉的。
真礙眼。
汪信很不爽。
早飯是煮的燕麥,汪信一瘸一拐的走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中超的球賽正到了最激烈的時候,因為犯規,裁判罰下了他最喜歡的那名球星。
汪信看著,不發一語。
屋外的門敲了兩聲,汪信沒有聽見,接著就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艾希一身西裝革履的精英打扮出現在他的家中。
艾希笑眯眯的,也不去打擾汪信,自顧自的在廚房裡找到了剩下的燕麥粥,倒在空碗裡。他端著碗出來,坐在汪信的旁邊,與他一起看起了球賽。
比賽不出意料的輸了。
四比零,比分大的簡直是要把臉打腫了一樣。
汪信的臉如黑炭一樣。
“我早就說過他們會輸的。”艾希趁勢落井下石一番,“這支球隊已經垃圾的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閉嘴。”汪信抿著嘴,神情可怕的彷彿要吃了他。
艾希依舊微笑,他並不在意汪信這威脅。
汪信漸漸冷靜下來,他瞪著艾希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艾希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三枚硬幣,放在了汪信的面前。“我有求於你。”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
汪信被他這理直氣壯弄得無語,他看不懂那硬幣是什麼意思,沒說什麼,穿戴整齊之後就跟在艾希的身後離開了家。
艾希在前面帶路,步履平穩,行走間還帶著飄飄然的氣質,他長得好看,汪信的腿沒好利索,只能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後,面相恐怖的要吃人。所以在街上惹得不少人去看他們這對奇怪的組合。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艾希在離他住處最近的一個公交站牌停下,四下看了看,藉著別人的遮擋躲進了一家麵館。
“後面有人追你?”
“我表現的這麼明顯,你能看不出來?”艾希回嘴。
汪信白了他一眼,乾脆閉嘴。從麵館後面出來,又遮遮掩掩的走了不少路,直到汪信的腿因為超負荷的走路動不了,他們才再次停了下來。
“沒用。”艾希嘲諷道。
他受的傷可比汪信厲害多了,還不是三兩個月就好利索了,哪像汪信這弱雞,到現在都好不了。
汪信心裡還憋了一肚子火呢,看見艾希這個樣子只想撂挑子不幹,但他不是那種說話不負責的人,他既然做出了承諾,就會做下去。
接著就是一段很痛苦的經歷,艾希帶著他轉了無數的車,搭了無數的夥,才走到一個他叫不出名字的小山村裡。
村子的人數極少,個個臉上都有風霜的刻印,盯著他們兩個,目光中帶著審視與厭惡。
“外地人。”
“是外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