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能夠用婚姻掌握這樣一個女人,她說到婚前協議的時候,溫白涼幾乎要以為這是戴艾玲正在用另一種方式羞辱他,讓他知道她早已看穿了他的虛情假意,看穿了他內心最醜惡的期待。
他這樣想著,兩隻眼睛的顏色都是黯淡的,又聽見自己說話,帶著點自暴自棄的,“隨便你吧,我要說的都已經說了,你不想結婚也可以,反正我也是離不開你的。”
她倒不說話了,半晌之後,溫白涼聽見輕輕的刀叉落在盤子上的聲音,然後戴艾玲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把手交到他手裡。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到她微笑的臉,低著頭對他說:“知道了,傻瓜,戒指買好一點的,你也算是有錢人了。”
她這樣說,並沒有讓他有放鬆或者愉快的感覺,戒指他當然是買了,現在就在戴艾玲的手上,但並不是左手無名指,而是中指,婚前協議也在緩慢地進行中,溫白涼已經看過了初稿,條件是很優渥的,按照結婚的年限有不同的給予,時間越長越豐厚,看上去很吸引人,但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他還以為這個女人愛他,不是說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會為他生為他死,為他付出所有嗎?現在看來,戴艾玲永遠是令他捉摸不透的,無論從哪一個方面。
“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自己人!”溫白涼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地叫出來。
她緩和語氣,“這件事幹系重大,也不適合你參與。”
“為什麼?”他咬牙,“我們都要結婚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還有什麼是我不能參與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直了直身子,像是要靠近他,聲音裡竟然透出些軟弱來。
“這件事,跟董知微也有關係,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你不要接觸她比較好。”
溫白涼愣住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戴艾玲會用這樣軟弱的口氣對他提起董知微來,對於他的過去以及董知微這個人,她一向是輕蔑的、冷淡的,或者說是不屑一顧的,就像她是根本就不值一提的人物。
在香港那一天夜裡的矇矓感覺又回來了,他曾經很突然地覺得他是可以凌駕於她之上,甚至是可以將她取而代之的,這種感覺讓他在第二天清晨向戴艾玲求婚,這種感覺也讓他在這一刻突然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往前一步,坐到戴艾玲的身邊去,握住她的手,聲音裡帶著一點點笑,“你吃醋了?”
她破天荒地微微漲紅了臉,並且轉過頭去。
他溫柔地,“艾玲,你真覺得我還會受她的影響?”
“也不是……”她略有些不自在地開口,努力維持一個她平常所習慣的一切在握的表情,但很不成功,然後終於嘆了口氣,“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5
張家兄弟起訴案第二次開庭的前一天晚上,董知微一回到家便被父母圍在了自家的小門廳裡。
媽媽把女兒的手攥得緊緊的說話,一臉急切,“知微,鄰居說你公司出事了,在打官司,怎麼回事啊?還有隔壁李明他媽說你跟老闆談戀愛,是不是真的?你怎麼什麼都沒跟我們說過?”
董知微的母親兩隻眼睛都看不見,平時也就是聽聽廣播,電視也是靠聽的,太陽好的時候在弄堂口與老鄰居們坐在一起聊聊天,董知微沒想到訊息這麼快就傳到了母親的耳朵裡,頓時有些招架不住。
爸爸站在旁邊欲言又止,想說話又有所顧忌的樣子,董知微一邊看著爸爸一邊安撫自己的母親,“公司沒事的,你看現在哪家大公司不打幾個官司?至於我老闆……”
董母瘦削的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你那個老闆……知微啊,你是不是不願意的,人家說什麼公司都有那個潛,潛……你又突然升了職。”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傳她與袁景瑞的關係的,董知微也急了,“沒有,媽,我跟袁先生……我跟景瑞不是那樣的,他對我真的很好。”說著臉又紅了,可惜董母看不到。
母女兩個手拉手又講了一會兒,董母終於稍稍地放下心來,又感慨地擦眼淚,“總算有人知道你的好,總算……還是那樣的人。”說著又皺眉頭,“那人家家裡是怎麼樣的啊?會不會嫌棄我們家?”
“好了好了,讓女兒休息一會兒,你也別一下子操那麼多心,什麼事都得慢慢來,他們這不才開始嗎?等哪天人家真的上門了你再操心這些吧,你去歇會兒,一會兒吃飯了。”剛才就走進廚房去的爸爸終於探出頭來,並且招呼女兒,“知微,你來幫忙。”
董知微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