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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歡宴之際,賓主往往脫略形跡,豪飲歡暢;此刻看到這個旁若無人、吃得肚皮滾圓、小臉一副滿足神情的孩子,無不是又笑又愛;又有幾個沒分寸愛玩鬧的,就拿出nǎi酒哄著虎娃喝。

虎娃剛剛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但是說的都是漢話,聽不太懂羌胡人說的話;但是他天生一顆七竅玲瓏心,能直覺到周圍的羌胡漢子們都沒有惡意,反倒是透出一種微不可察的親切感覺,於是來者不拒,不知深淺地灌了幾大碗下肚,頓時天旋地轉,臉蛋紅撲撲地,連左臉頰上的兩道傷疤都透出幾分光亮。

看著他憨態可掬,幾個勸酒的羌人漢子也知道麻煩了,四處張羅著找這孩子家裡的大人。虎娃卻擺著兩隻小虎爪,滿嘴噴著酒氣道:“沒事,我自己回去,我知道。”其實他說的是漢話,羌胡人大都聽不懂,虎娃卻無知無覺,一邊說著,一邊搖搖晃晃往人堆裡擠。這個時候他已然酒勁上頭,眼前金星亂冒,看什麼都是虛影亂晃,莊中嘈雜的聲響在他耳中也彷佛遠在天邊,幾不可聞。——使勁揉揉眼睛,還是什麼都看不清楚,罷了!醉醺醺的小老虎眼睛一眯,伸出自己的鼻子四下亂嗅。

在動物界中,老虎是最重視保護地盤的生物之一。它用尿液標示疆界,因此它的嗅覺對自己熟悉的氣味非常敏感——虎娃的鼻子和老虎差不多。眼下眼睛瞧東西模模糊糊,他不知不覺又恢復了本xìng,開始用起嗅覺來。

於是,一個半眯著眼睛,彷彿在玩捉迷藏的小孩兒,踉踉蹌蹌地行走在人群當中。前面擺著烤全羊?虎娃翹翹鼻尖,繞了過去。再前面一股股汗酸味,都不是!虎娃眯著眼看了看四周,轉了個大圈朝另一邊走了。

這一邊……哪來的香味?好像不是吃的,更像是花香,這裡種花了?虎娃努力地撐起已經有些睜不開的眼睛,透過眼縫瞧了瞧,看見了一個個頭與他差不多的……女孩?“香味……你……你身上的?”虎娃迷迷糊糊地問道,還特意用力嗅了幾下,確認自己沒有認錯。

吾麻被眼前突然出現,滿嘴酒氣的小酒鬼嚇呆了。她心中暗酌:“常聽阿媽說,男人喝醉了就會發瘋,眼前這個是喝醉了吧,他不會打我吧?怎麼還像狗兒一樣拿鼻子亂嗅啊?”吾麻被自己嚇得快哭出來了。關鍵的時候,阿爸又不在身邊……

虎娃絲毫不理小姑娘那麼多憂懼愁腸,不滿地揮舞著手臂:“你味道太沖了,去,走開。都聞不到了。”

吾麻大怒。身為燒當羌良吾部落大人唯一的女兒,在父母身邊受盡寵愛,哪裡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她身上的香味,是用了從漢人那裡學來的花浴之法才洗上去的,居然被奚落成“味道太沖”?小姑娘頓時忘記了害怕,雙手一叉蠻腰,大發嬌嗔。

這小姑娘難得也學過漢話,聽虎娃是漢家人口音,不甘示弱地以漢話反駁道:“小醉鬼,你身上又是什麼味道,都是酒臭!還敢罵我?”吾麻從來沒有與外人吵過架,此番被人奚落,頓時覺得萬分委屈,眼眶裡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眼看虎娃醉醺醺地,被罵了也沒有反應,吾麻又氣又急,抬起玉足,狠狠地踢在虎娃小腿骨上。“哎呦!”被踢的小虎崽虎皮虎骨,感覺像是撓了癢癢,踢人的小姑娘卻忍不住蹲了下來,捂著足尖,疼得直抽冷氣,蓄滿眼眶的淚水霎時就滑落下來。

眼下的虎娃並不知道,他和吾麻的這一次相遇,後來在流傳中演變成“小老虎用鼻子聞著聞著就找到了小母老虎”之類的謠言。現在的小老虎崽,還無法理解小母老虎是什麼意思,他急於找人,對這個敢動腳踢他的小姑娘,其實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踢人把自己家踢傷了,太沒用了。

繞過哭著鼻子的小姑娘,虎娃順著氣味撥開人群往前走,這一次,他很快發現了自己熟悉的幾個氣味,有老邊,還有北宮伯玉。他心中一喜,放開腳步,跌跌撞撞地就衝到了老邊懷裡。老邊只覺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回過神時,虎娃已經趴在他懷裡快睡著了。

北宮伯玉見狀大樂:“好小子,會喝酒了。哪個王八蛋給他酒喝的。”

很快,又一個小身影幾乎就跟著虎娃,也一路直奔過來,看見老邊懷裡咕噥噥自言自語說酒話的小醉鬼,先是一愣,而後滿臉含淚地撲到北宮伯玉身邊一個羌人大漢懷裡,又哭又喊:“阿爸,那個小醉鬼,他罵我,還打我。”

看著小姑娘俏生生的手指分毫不差地指定虎娃,幾個大人面面相覷。老邊和吾麻的阿爸面露尷尬之sè,其中又帶著幾分戲謔,聽著小姑娘哭訴著兩個小孩子之間的恩怨。北宮伯玉笑著問吾麻的阿爸:“迷鉗兄弟,這個小女娘,就是你家吾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