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也十分欣喜,他xìng格上沉默寡言,但是極重感情,對自己的夥伴,不管是人是獸,都依戀極深。
“小娃娃,沒聽見我的話嗎,把馬栓回去。”老馬伕粗獷的聲音在虎娃身後響起。
虎娃冷著臉回過頭,老馬伕已經一步步走了過來;左手拄著一根半人高的木杖,左腿一瘸一拐,步履蹣跚,右手上沒有再拎著酒壺,而是捏著一條老舊烏黑的皮馬鞭。
“我的馬,我的。”虎娃固執地重複著自己的所有權,同時也沒有忘記對這個老馬伕的jǐng惕。雖然是邊家莊的人,又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還是一個瘸子,但是小老虎就是知道,這個老人很危險;這種危險不是針對小虎娃一個人的,而是一種天生具有的掌控別人生死的能力,就好像虎娃在山林裡無數次見到的熊羆、餓狼、乃至毒蛇,這些兇物的危險不是針對某一個物件,而是所有被它們盯上的獵物。
老馬伕毫無預兆地揮起馬鞭,朝虎娃牽著韁繩的左手抽了下來;虎娃的面sè霍地變了。
虎爪一縮,老馬伕的一記馬鞭就落到了空處,而後虎娃猛然一躍,撲向老馬伕。對敵人的反擊是深深刻在虎娃骨子裡的本能,捱打不還手的乖孩子,不是這隻小老虎的xìng格;他對老馬伕的危險直覺,也讓他在出手的第一刻就瞄準了對方的弱點——拄杖的左腿。
小老虎雖然是跟著猛虎在山林中生活,但是他畢竟是一個人,比不得老虎是山中天生的王者,要想生存下去,他不僅要學會老虎一往無前的威猛氣勢,還必須學會老虎所沒有的狡詐與yīn毒——這是他得以在山中生存的保障。不管對手是人是獸,攻擊對方的弱點,總是沒錯的。
小老虎的速度和力量,讓北宮伯玉、董卓都為之驚異,他骨子裡深藏的野獸般兇戾的氣息也讓老邊為之側目;但是這一切都在老馬伕面前失去了作用。虎娃迅猛的撲擊連柺棍都沒有摸到,迎接他的是當頭抽下來的馬鞭。老態龍鍾的馬伕,反應快得讓虎娃差點吃了虧。
仗著身小靈敏,虎娃險而又險地避開了當頭的一鞭,一連退出十幾步遠,曲膝沉腰,虎目死死盯住老馬伕的身影,目中透出兇戾的光芒。這一刻,小老虎彷彿又回到了在山林中廝殺求存的rì子。
一老一小,兩個人靜靜地對峙著,一旁的小馬駒感覺到陣陣的不安,不停地打著響鼻,恐懼的本能讓它一步步向後退去,想離得兩個人更遠一些。
踢踏的馬蹄聲是此刻場中唯一的聲音,帶著獨特的韻律,牽動著場中兩個對手的心神。小馬駒一步一退,馬蹄交錯落在硬實的地面上,也落在老馬伕和虎娃的心頭上。沉悶的氣氛壓抑著虎娃的感官,對面那個站都站不穩的老頭子,讓他產生了一種畏懼的感覺,就如同他第一次面對一頭成年的熊羆,沉重的壓迫感堆在他的心頭。
虎娃對面的老馬伕拄著柺棍,比一個正常人站得還穩;一個小小的孩子,對他而言沒有絲毫壓力,此刻他對虎娃更多的是一種欣賞,其中還帶著外人無法知曉的巨大的欣喜。
小虎娃終究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即便經過大山的磨礪,依然不能與一個成了jīng的老頭子比心xìng,承受不住心頭壓抑的感覺,他終於先動手了。一個看似弱小的身影,矯健地跳躍騰挪,圍繞著老馬伕孤獨長立的身影,快速地移動著,試圖尋找到弱點。但是每一次迎接他的,都是老馬伕手中無處不在的馬鞭。
兇戾的小老虎,只是依靠他的本能在戰鬥,只有血xìng和鬥志,終究不能持久。虎娃越打越是心驚,越是焦急。他始終不能衝破馬鞭的阻截,馬鞭的影子就彷彿無處不在,老馬伕只是隨意地揮一揮手,連腳都不曾挪動一寸,就將小老虎逼得無計可施。
虎娃又氣又急,從他的口中,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虎嘯聲。
久攻不下,虎娃憤怒之餘,稍稍分了些心神,就被一鞭抽在肩上,清脆的響鞭聲,伴隨而來的是肩上火辣辣的疼痛;虎娃猛然翻身後退,老馬伕依然靜靜地站立著,沒有追擊,兩個人幾乎又回到了原先對峙時的位置。不同的是,小老虎滿頭大汗,老馬伕意態淡然,一番爭鬥,兩人高下立判。但是老馬伕眼裡煥發出來的欣賞目光,越來越盛,彷彿在看著一件舉世無雙的瑰寶。
一個半大的孩子突然闖進了兩個人的空間,有些敦實的身影,一邊跑一邊喊著:“王老頭,你怎麼敢打岑小郎,小郎是主人的義子,你怎麼敢動手打他,我要稟告主人去。”
來的正是虎娃這些天形影不離的夥伴邊續;他剛剛在後山腳下沒見到虎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