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麼重的話,敏感的姬槿顏恐怕真的會當眾哭出來。
只是,這種哭,當然不是嚎啕大哭。畢竟姬槿顏是受過良好的宮廷式教育的,就算是哭,也要哭得好看,哭得委屈而不丟臉。
白璃心裡暗歎,好端端的這兩句話姬槿顏就要哭,看來姬槿顏心裡還真是脆弱。可是沒辦法,誰讓她現在是姬槿顏呢?哭吧。
君晏在白璃身側不遠,英眉微皺。冷風吹起他墨色的袍子,他眸子中的擔憂看在墨採青的眼裡,便如同刺一般難受。
自然還有易水蓮。
只是易水蓮並不如墨採青明瞭君晏對白璃已經產生了不同尋常的男女感情,她只覺得似乎君晏對白璃的感情,也許並不如外頭傳言的那般冷淡——她自己也身在皇宮,便以為這不過是外頭對皇宮的不瞭解,以訛傳訛罷了。
君晏對白璃,或許當真有兄長對妹妹的關心吧。
而君晏此刻心裡,真正想的是,按照白璃這種嘻嘻哈哈的性子,怎麼可能說哭就哭呢?讓她瞬間笑出來,倒是有可能的。
別的事情,他或許還可以幫忙;哭這種事情,他怎麼幫?
就連一邊的雲影也開始著急。讓白璃姑娘哭,還不如讓白璃姑娘笑呢。看她那性子,從來都是笑不離口的,大大咧咧看什麼都好玩的。
莫不如,此刻忽然吹來一陣風,將她的眼睛吹紅吧?
*
然就在君晏擔心白璃掉不下眼淚的時候,白璃的眼圈卻忽然一紅,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頓時有晶瑩在其中閃動,幾欲掉下。
那種委屈的小模樣兒,看得封氏一陣心疼。
然還沒完,白璃對著昊天欠了欠身;“姑父教訓得極是,槿顏記得了。”
“好了好了,姑父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昊天眼中的懷疑總算散去,勾起笑意便打算將這一篇快速翻過去,“既然如此,大家便都散開吧!好好賞梅!看看我攝政王府的梅花,究竟開得如何!今兒大家不是君臣,都是朋友,盡情盡情玩耍,若是有什麼想玩兒的,想吃的,都同我昊天說!只要你們想得到的,我昊天定然都滿足大家!”
“多謝王爺!”
一眾人等這才如釋重負地散開去——再聚在攝政王和女王附近,這天上的氣壓都要把人給憋死了。
於是昊天便領著一眾男客一道去賞梅去了。女眷們,自然是封氏帶領。
只是易水蓮說了,擔心哥哥的傷,所以由侍女護送著前往亭子處,看看哥哥的傷勢。
見昊天等人漸漸走遠,封氏這才輕輕拍拍白璃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姑父總算走了。你也知道你姑父的脾氣,他就是這麼個人,他的話,有時候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白璃點點頭,知道封氏這是真心在安慰她。
準確地說,是安慰姬槿顏。
可她才想說什麼,只聽封氏又道:“只是顏兒,方才當真沒聽出這琴聲熟悉麼?”
白璃心裡又是一跳,封氏這麼問,又是何意?難道又是在試探不成?
方才她說認不得,昊天都沒有什麼反應,封氏為何又在昊天背後這麼問她?
白璃一臉疑惑地看向封氏:“姑母為何這麼問?”
彼時眾多女眷都圍在身側,封氏便看了看大家,道;“大家也都散了吧,只是記得在東園子裡,三五搭伴兒,別走散了便是了。”
“喏。”一眾女眷聽得這話,自然也是欣喜的。畢竟這攝政王府的梅花,的確是這南軒國數一數二難得一見的。況且看封氏這個樣子,顯然是想同女王說說體己話,於是眾人都散開去。
只有墨採青,依舊站在身側,看著君晏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見墨採青,封氏本和藹的面色不知為何卻冷了下來。那種對墨採青不加掩飾的厭惡,似乎封氏身後的侍女都不覺得詫異。
“怎麼,你不去賞花兒麼?”封氏微微皺了眉頭,所有人都識相地躲開,卻只有她一人在這兒,難道是當真想偷聽麼?果然沒有一點家教。
“哦……”墨採青這才發現眾人都已經走遠,一想到自己偷看君晏被封氏看見,墨採青面上倒是一紅,趕緊道,“那民女便同大家去賞花兒了。”
看著墨採青遠去,封氏的面色這才稍稍緩了一緩,拉起白璃的手,朝琴聲來的方向踱去。
封氏的腳步不快,白璃也悠悠地跟著封氏的步伐慢慢地走。外人看著,仿若兩人當真是在賞花兒。
“顏兒當真從這琴音中聽不出半點東西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