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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地盼著他回來兌現諾言。可這個夢在我十五歲梳弄的那晚就碎了,他沒來。”

姐姐握緊我的手,眸光黯淡:“當時我想他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把我忘了,我哭的很傷心,比受辱的那夜還要傷心。媽媽說姑娘啊,雖說戲如人生,可人生卻不如戲啊。尤其是咱們這些入了籍的青樓女子,與其奢望男人來救,不如全靠自身。”她抬起頭,擠出一絲苦笑,“原來那天我放走雷厲風她都知道,只是瞧著不說讓我自個兒看破罷了。”

“時隔多年今天又遇到了,他一眼就認出我來。”她目光有些迷濛,“他說後來他流浪到青國東海落了匪、成了海賊,五年前殺了頭兒成了老大,可終年被官兵追堵。剛安定下來他就去荊國找我,卻聽說我從良嫁人的訊息。他抓著我問:這些年我託人給你送去的珠寶首飾你收到沒,還有那些海螺,都是我親手拾的,你可喜歡?”

姐姐抬起頭,眼角微溼:“那些首飾媽媽給了我,卻說是其他恩客賞的。而那些海螺我一直以為是柳尋鶴捎來的,因為我只記得跟他說過自己喜歡海里的東西,卻忘了九歲的時候……卻忘了九歲的時候……”她哽咽難語,“那個替我挨鞭子的男孩啊。”她揪著我的衣袖,勁越使越大,“原來一直以來是我寄錯了情,原來人生可以如戲,可是這情已經錯過了,這戲也已經散場了,追不回了怎麼辦?卿卿你說我該怎麼辦?”

原來姐姐不是怕他,而是一時難以接受陰差陽錯的過去。

我輕撫她的長髮,輕輕地嘆了口氣:“錯過了可以回頭,散場了可以重演,步子都還沒邁過怎麼能說追不回?”我捧起她的臉,微涼的淚水蜿蜒在我的指間,“姐姐,剛才他並沒有將你讓給我。”

她麗眸撐圓,眼中閃出異采。

“他放手是為了保護你,而且離去時他不說了麼,讓你等他。”輕輕抹去她眼睫上的淚珠,我溫言安慰道,“有一點我敢確定,就算你曾忘了他,他卻一直將你掛在心上呢。”

她撇過臉,眉宇間盡染愁情。

“姐姐也不必自責,過去你和她之間遠隔千山萬水,又有老鴇從中作梗,彼此心意實難傳送。如今同處王城,距離近了也可再續前緣啊。”

“大人,雲上閣到了。”簾外響起阿律的輕喚。

“嗯,知道了。”我應了聲,拉住姐姐正色道,“今後不要獨自出門,就算是我府裡的人拿著我貼身之物來請都不要理。想見你們我會親自來,切記切記。”

“嗯。”她抹了抹眼淚,起身離去。

我支著手,虛目看向腕間的佛珠。

究竟是誰布的局?府裡的奸細真的是那個人麼?

陽光透過簾子靜靜灑入,轎子裡有些空,空的只剩下我這顆猶疑的心。

…………

庭院深深,空寂寥落,稀疏的枝頭停著幾隻縮頭縮腦的麻雀,懶懶地打著瞌睡。地上只有兩個影子,移動著的那個是我的,而靜鎖於地的則是那人的。

真是個漂亮的男孩啊,我看著他纖細的身影暗自稱奇。

雖然我有些惱恨三殿下送的“禮”,卻不反感這個美豔的人兒。

禮到當晚,夜歸的允之就毫不客氣地破門而入,讓我將人轉送於他。

當時我問:豔秋,你可願跟著九殿下?

他神色木然地看著我,就回了句“聽憑主人安排”,形狀妖美的眼中並沒有半分掙扎。

而後我拒絕了,本來我也不會答應,允之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我不願看到豔秋成為另一個盼兒。說實話,我有些心疼這個孩子,了無生氣的眼神不該映在他的眸中,不該啊。我想修遠是明白的,他只來看了一眼,沒多說就離開了,算是默許我將豔秋留在身邊吧。

這個孩子真的很安靜,安靜到幾乎可以被省略。給他一本書,他能不言不語地看上一天,這是阿律偷偷觀察到的,如今卻是我親眼所見。

我開始有些明白三殿下選中的替死鬼,為何不是與我曾有一面之緣的他。原來如此,一個近乎死人心性的小倌又怎會因妒毒殺主母呢,救了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啊。

我看著他耳垂上殷紅欲滴的血痣,微斂眉,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腕上的佛珠。

這樣的一個人會是細作麼?會是麼?

正想著,眼前這人忽然放下書轉了轉頸脖,而後頭僵僵垂下,直對著我地上的影子。

“大人……”他像是嘆了口氣,慢慢地轉過身,“豔秋見過大人。”

看來我的到來並不受歡迎,我抬了抬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