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一視同仁,眼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他見過少年在街邊無所顧忌地蹲下,幫打翻東西的百姓撿東西;也見過他耐心地護送年老的人走過喧鬧的街頭;對著哭泣的孩童,他會不顧身份地做鬼臉逗趣,直到對方破涕為笑;這實在是一個溫暖心善的孩子,甄太師很難不為他所觸動。
沒有因為其父身居高位就盛氣凌人,對他的冷漠始終平和謙卑以待,還有小小年紀就有一顆身懷百姓的心!雖然意見不同,但是甄太師能看得出韓縝態度中的真誠,他是真的認為可以拋開成見,而從實際出發為國為民效力!
這真不像是永寧侯能教養出的孩子,讓他一時都有些疑惑了,永寧侯的內裡莫不是一位‘忠臣’?
在韓縝再一次來拜訪後,甄太師開啟門讓他進來。
小小的庭院裡擺放著一張粗糙古樸的石桌,甄太師泡了一壺粗茶,在葡萄藤下兩人相對閒坐!
韓縝先執壺為老者倒上一杯,才為自己倒上。
甄太師盯著眼前的茶水,沉吟不語。
他的心就像是杯內搖晃不止地茶水,起伏不定!一邊是君臣大義,一邊是韓縝的勸說,到底孰輕孰重,讓他舉棋不定!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樹上的知了發出不知愁地吟叫!
甄太師無心說話,韓縝也知趣地不吭聲!
良久,甄太師開口道:“老夫觀朝中的動向,永寧侯莫不是有意出兵動武?”
甄太師雖然沒有參與朝中事,但是他一直有留心,永寧侯的諸般動作逃不過他的眼睛,心中一直有猜測!
韓縝一怔,隨即淡然點頭承認:“家父卻有此意!”
甄太師眉頭皺起:“他想對哪家出手?”
此時孟朝周邊有小國大理,相鄰的有西夏,金國。而金國剛和孟朝達成結盟誓約!
韓縝抿了抿唇道:“西夏!”
甄太師怒拍了桌子:“他難道不知道此時不是動武的好時機嗎?內憂未平,人心不定,焉能輕啟戰端,太過狂妄了!”
要知道甄太師一直是主戰派,從前永平帝在位的時候就上策提議先滅大理、西夏,收復這些小國後再積蓄實力滅金,由此還被厭惡動武的永平帝貶出京城!
韓縝吸氣,偷偷瞄了眼太師的手,這麼拍在石桌上不疼嗎?
疼,怎麼不疼?不過他老人家要面子,硬是撐著一副怒不可遏地表情!
韓縝轉了轉眼珠,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看到,認認真真道:“學生聽說當初太師也有志收復漢唐舊疆,緣何如今動怒!”
甄太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能一樣嗎?”
他當初上折的時候還是幾十年前,那時永平帝剛登基不久,國力還在強盛之時,軍隊的實力武備尚完整,跟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韓縝眨了眨眼,為自己親爹辯解了一句:“家父的平生志向就是平定西夏,金國,重整漢唐風采!之所以心急籌備兵事劍指西夏,也是為了奪回河套之地蓄養戰馬,為國家長久計也!”
“不是時候呀!”甄太師搖頭道,“舉凡戰事無不是舉傾國之力,永寧侯倒是好膽魄敢隨意出兵!”他似笑似嘆,也不怕後方不穩。
韓縝腆著臉道:“所以這不是來求太師出山嗎?有您這般老成持重聰明睿智的老臣在朝中,定然能穩定大局!”
甄太師又好氣又好笑地指著他:“你倒是來纏著我,你既然看得明白為什麼不去勸永寧侯暫緩動兵,等準備個十年八年的,誰還能攔他不成?”到時永寧侯根基已深,如果真能恢復河山,甄太師絕不阻攔!
韓縝嘆了口氣,黑眸無辜地望向甄太師:“那不是我改變不了家父的意願,所以只能指望太師!”
感情自己只是對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甄太師險些沒氣出個好歹,忍不住咬牙道:“你這個臭小子給我滾,見著你就來氣!”
“太師不要這樣嘛,有話就好好說,你這樣太傷人家的感情了,我傷心了!”韓縝擺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指控地道。
他剛才差點就要忍不住皮一下,不會滾,要不你滾個試試。還好理智還在忍住了,要不然甄太師絕對能將他打出門去!
但就是這樣,人家甄太師一點也不留情,毫不客氣地諷刺道:“搞了半天你根本是自行其是,一廂情願。想讓我回朝,問過你爹的意思了嗎?你自己自作多情就罷了,還想將老夫拖下水?”聽韓縝的意思,是他阻止不了永寧侯的決定,才動了心思想讓甄太師出手,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