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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裡同學願意來探訪你,你接受嗎?”

丘靈又搖頭。

“你得再一次到另一個領養家庭生活。”

丘靈閉上眼睛。

醫務人員似乎也十分欷噓。

半晌,以為她睡著了,兩個看護輕輕議論。

“可憐,甚麼都不記得。”

“我與丈夫感情不佳,也有追求者,本來打算離婚,但是,為著兩個女兒,打消主意,待她們過了十八歲再說吧。”

“女孩子落了單,真是可憐。”

“這個丘靈,將會怎麼樣?”

“希望社會廳會找到一個比較妥當的家庭,讓她平穩寄居數年,到了十八歲,便可自主。”

“許多這樣歲數的孤女終於流落街頭。”

“校方說她功課很好,希望她是例外。”

“身體已完全康復,但仍不說話。”

“其實,我們整日喋喋不休,哪幾句話有意義?”

接著,社會廳的人也來了。

“丘靈,”那位太太十分親切,“我替你找到一個好家庭,他們姓凌,住在這個國家已有一百年。”

丘靈靜靜聽著。

“淩氏夫婦是電腦繪圖專家,本來有一子一女,可是十九歲的女兒去年患血癌不治去世,所以,他們願意替社會照顧其他有需要孩子。”

丘靈點頭。

“我們都希望這是你成年之前最後一個家。”

可是,第二天,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丘靈正準備出院,有人來找她。

看護一邊帶那人進來,一邊輕聲說:“不知丘靈可明白這件事,有關她所有資料,我們自學校得來,她昏迷了三日,我們在電視上播放她照片,才由她班主任出面確認身份。”

那人說:“我儘量試一試。”

他走近丘靈。

“我是葉律師。”

丘靈等他說明來意。

“我的當事人林蘊高女士有一張遺囑在我處。”

丘靈不明白他的意思。

“林蘊高簡單說明,她故世之後,遺產由你承繼。”

丘靈真正意外了。

“我已把她的遺物帶來,”他取出一隻鞋盒那樣大小的箱子,“請你點算。”

丘靈當著他的面把盒子開啟。

林蘊高身外物只得那樣一點點:一條金項鍊,若干股票,以及一些檔案。

“我當事人欠債,畫廊已經解散,並無其他節蓄。”

丘靈抬起頭,真沒想到。

葉律師說:“我走了。”

丘靈拾起那條金項鍊,鋪墜是一隻小小橢圓形照片盒,開啟一看,裡頭小照是母女合照。

兩人長得非常像,一看知道是林姨與她母親。

丘靈把金鍊放回盒內,再合上盒蓋。

看護進來問:“準備好了沒有?該出院了。”

中年的淩氏夫婦在會客室等她。

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瘦得不能再瘦,額角上有一條疤痕的女孩子,走路略拐,斷腿還得就力。

凌太太迎上來,“丘靈,你好。”

丘靈朝她鞠躬。

凌先生在一旁不出聲,只是微笑。

“請上車。”

凌思聰夫婦住近郊一個叫胡桃溪的地方。

寧靜的平房前後有大草地,但是,看不到海。

咦,這是丘靈第一個看不到海的寄居家庭。

或許,這真可以成為丘靈定居之所。

房間已收拾過,但是看得出從前的主人也是個女孩子,書架子上全是獎狀:網球冠軍、溜冰金獎、優異學生、芭蕾舞比賽頭獎……似乎做甚麼都水到渠成。

照片中的她是個俏麗的少女。

凌太太輕輕說:“她叫麗儒。”

丘靈點點頭。

被父母鍾愛的女兒反而天不假年,野草般的她又活了下來,翻過另外一頁。

“麗儒的哥哥啟儒在哈佛,假期才回家。”

丘靈不出聲。

“別擔心,丘靈,我們並不想由你來代替麗儒,屋子太靜,我們當你是朋友。”丘靈相信她。凌太太斯文大方,鵝蛋臉,白皙面板,穿松身衣服,看上去只覺她高貴。凌先生不多話,對妻子也謝前謝後,是名君子。丘靈的第六感可靠得叫她自己都吃驚,她知道這次她可以放心。正當天色完全漆黑的時候,她看到了一絲曙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