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趁著劉凌落座的機會,偷眼再次看了看亭子南面幾十米外那端坐於馬背,如石像一般紋絲不動的騎兵。皆是全身覆蓋的黑甲,面甲並沒有推上去,每個人的手都放在得勝勾上掛著的馬槊上,腰板挺得筆直,任寒風呼嘯,他們一動不動。
再看那戰馬,一匹一匹幾乎就好像雄獅一樣強健。比尋常戰馬要高出一頭,而且全身覆蓋著重甲。在馬前面還裝有具甲,具甲上鋒利的刀鋒能輕而易舉的割破人的喉嚨。這樣的重甲騎兵若是有一萬人,那天下還有何處去不得?鄭超不可避免的將劉凌麾下這二十騎士兵和羅旭的虎賁精騎做了做比較,他發現無論身形,騎術,還是那濃重的殺氣,這二十個騎兵比之於大周虎賁,只怕還要強上幾分。
幸好,這樣霸道的騎兵他只帶來二十騎,若是帶來五百騎,不,三百騎,自己這邊的三千精甲步兵估摸著肯定是擋不住的。
鄭超強迫自己穩定下心神,笑著對劉凌說道:“王爺自北方原來,對這離華亭想來還不是很瞭解。離華亭,傳聞大唐詩仙李太白曾到此一遊,醉臥與這亭子裡。後來李白醒來,就將此亭取名叫做離華亭,具體什麼寓意倒是沒有傳下來。”
劉凌笑道:“早就聞鄭大將軍文武雙絕,文能安邦,武能定國,大周有大將軍這樣的將才,怪不得強大如虎。”
“王爺說笑了,就算我是一隻虎,在王爺精兵面前也沒討得一點便宜來。倒是王爺的精騎,竟然如此強悍。”
“王爺這次與我想見,到底所為何事?雖然鄭某對王爺十分敬佩,但畢竟兩國交兵。卻也不敢落下個裡通外敵的罪名。”
劉凌笑道:“書信上寫的清楚,只是不知大將軍考慮的如何了?”
鄭超朝著開封的方向拱了拱手道:“鄭超深受皇恩,官拜正三品左祤衛大將軍,爵封嘉定侯,麾下人馬六萬,雖不敢說位極人臣,但陛下之恩寵也算隆重。十二衛戰兵,乃是我大周最為精銳之師,各衛的大將軍在軍中皆有極高的地位。我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麼理由投敵叛國,受世人唾罵,遺臭萬年。”
劉凌輕笑:“本王只問大將軍一句,這大周,還是柴榮的大周嗎?”
鄭超臉色一變道:“王爺,大周自然是我陛下的大周。九十八州國土尚在,百萬甲士威武,四海臣服,以我陛下之英明,早晚一統天下。王爺何來如此一問?”
劉凌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鄭超心裡有些急躁道:“王爺前來,看來是要失望而歸了。”
劉凌哈哈大笑起來:“鄭大將軍,你心浮氣躁,氣息粗重,已經亂了心境,本王只一問便已經佔足了上風。”
鄭超心裡更亂,臉上變色道:“本將軍不是來聽王爺調侃的!”
他身後的鄭可猛地上前一步,手握刀柄大聲喝問道:“王爺看不見面前三千甲士嗎!”
劉凌淡淡了看了鄭可一眼後笑道:“這位將軍如何稱呼?倒有幾分樊噲的風采。”
“某姓鄭名可,字稱羨,左祤衛大將軍座下一馬前卒耳。王爺擺得不是鴻門宴,我便也不是那假樊噲。”
劉凌端起酒杯看了看,笑問:“這鴻門宴,倒確實不是本王擺的。”
鄭超臉色一紅,回身斥道:“王爺面前哪裡有你說話的位置,還不快快退下!”
劉凌道:“無妨,本王最敬重勇武之士。這酒乃是鄭大將軍所備,本王就借花獻佛,敬鄭可將軍一杯!”
鄭可也不推辭,結果酒杯一口乾了:“王爺的淡了鄭某也極欽佩,只帶二十騎兵而來,難道王爺以為我麾下三千精銳是泥捏的不成?”
劉凌道:“你口中這三千精銳,尚且不放在本王的眼裡。”
他忽然問鄭超道:“若是大將軍有一日不再是大周的左武衛大將軍,麾下兵馬也盡數劃歸他人所有。大周朝廷撤了你的官,廢了你的爵,大將軍,是聽命還是抗命?”
“王爺!鄭某深受……”
劉凌擺了擺手阻止鄭超的話:“這話留著回開封對柴榮說吧,本王聽了也不會感動。當然,前提是你能見得著你那位皇帝陛下才行。”
他捏著酒杯輕輕緩緩的旋轉著:“本王雖然是漢人,但對於你大周朝廷的事瞭解的並不比大將軍少,而且,有些訊息本王比大將軍還要得到的早許多。不誆騙你,廢你一切職務押回開封受審的聖旨已經在半路上了,不出五日就會送到大將軍手下。”
鄭超一驚!
劉凌站起來:“今日話盡於此,本王之所以約見大將軍,只是提前給大將軍打個招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