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太無能!”季烯心將頭埋進臂彎裡。
“宮主,不要難過,一定——一定贏了”高雲意的手死死捉住她的衣角,印染了紅色的手印。
憤怒,痛苦在這滿是血腥的監牢裡顯得格外擁擠。
被逐
“餘姐姐。”
“是你?”
節樓樓立在黑暗中只見到頭上的寶石大釵閃耀著。
“姐姐當初勸我莫跟錯了主,今夜裡妹妹倒是提醒姐姐一句,莫非姐姐就真跟對了人?”
“硃砂是節家救下的家奴,只是如今還做節家的家奴怕是保不了命,這遺天宮中勝者決定生死,硃砂我惜命得緊。你若是還念著一同長大的情分,可不要不要再擋我。”
節樓樓淡淡地笑:“就因為念著當初的情分,我才來勸姐姐一句,我叔叔在這山莊也算不弱,可即便他也不敢隨意投靠。姐姐若就此收手,我節家歷代積累想保下你也不難。”
“聽我一句,潔宮主不對勁。”
“哼,聽你的?哈哈哈哈哈!”餘硃砂突然笑得花枝亂顫,她背過身,突然轉過臉,半邊臉上生生被剜掉肉留下的半面慘烈傷痕,她抽搐著雙眼通紅,節樓樓被嚇得面色青白地退後兩步,突然連口齒都不清了:“不!——不!”
“這便是聽你們節家的下場!”餘硃砂面目猙獰,“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求娶我,全是拜你家所賜!”
“可…可是當年卻是我家救下你,你”
“哈,救我?”
“當年,若不是我父母忠心於你節家,何至於在宮外被仇家雙雙殺害,我又何至於要你們家來救!我這張臉莫不是拜你家所賜,救我?哼,不過是你家做了孽該還的,怎的,還指望我感恩戴德?這些年你確然對我不錯,只不過是對奴婢的好罷了。”
節樓樓臉色蒼白,看著餘硃砂甩手而去突然就像脫力一般,原來這些年兩人的好都是鏡花水月消散了。
溫宗看著眼前的藥,黑漆漆一團,抬眼看一臉平靜的歷孤風,“放心,不用這藥我也會活到那時,只不過結局絕不會是你想要的。”
“孩兒不孝。”歷孤風乾巴巴道。
溫宗長嘆一聲:“你在想什麼,我全然不知,這麼多年,你我父子竟走到了這個地步。
“您歇息。”歷孤風示意,司碧佳捧上空碗恭敬地隨他出門。
拐過門洞,在那花架子下歷孤風突然停下問:“季烯心在哪裡?”
“在祭殿裡關了兩天了。公子要我去看看嗎?”
“不用,隨她去。”
“碧佳,事成後紅婆的胭脂床便給你去。”
黑夜中,司碧佳的雙眼如火一般絢爛,一下又熄滅:“多謝公子!”她柔柔地施禮。
一盞孤燈點亮,歷孤風坐在燈影下,英俊的臉上明暗不定。他還記得令紫夫人回鄉省親的那年,剡宮主與父親雖暗自不和卻一致對外地前往重山剿滅一向與遺天宮作對的殺手組織煉冥獄,宮內高手盡出,連季烯潔也同往。他母親身手亦好,於是便隨了令紫夫人一同前往。只是半路風聲走漏,令紫夫人一行遭到伏擊,母親等人拼死將令紫夫人救回,只是令紫夫人與母親同時都中了奇毒。
宮中只有一粒能壓制萬毒的回魂天,明明是父親搶先一步拿到最後得救的確是令紫夫人。只因令紫夫人毫無武功,只因母親內息強悍,只因父親覺得以內力相助會撐過三天,等季烯剡剿滅煉冥獄拿得解藥。
他還幼小,三天三夜等在父母的房門前,季烯剡剛匆匆趕來,父親便從房中出來,沒有悲傷沒有喜悅,他急了抱著父親的腿哭著問,卻只見父親對季烯剡搖搖頭道:“不必了。”
他見到季烯潔憐憫的眼神,見到季烯剡滿眼的愧疚,只有父親無動於衷。
縱然如此,令紫夫人因那毒卻只多活了三年。如果,他的母親服下那藥定會長命百歲,父親卻用母親一條命換了令紫夫人三年的時間。
取捨如此乾脆!
那麼父親,如今你如何取捨?
季烯潔?還是季烯心。
季烯潔是令紫夫人之女,季烯心是季烯剡屬意之人,你恨季烯剡,卻也忠心於他,那麼,令紫夫人呢?
父親,我等著你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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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烯心跪在祖宗的排位和畫像前閉目冥思,深夜裡,遠遠的地方傳來人的響動,四周濃重的陰鬱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好像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