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只是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一對上自家這不爭氣,只知道鑽牛角尖的女幹懶饞滑君,她這主意算是徹底定下來了。平時她還殺個雞宰個鴨的,她自來也不怕那些個手上沾血的活兒。
尤其有貴妃在那兒擺著——貴妃是向來手不沾血,全靠擁有著三歲小身體的便宜兒子動手,可柴二嫂不知道,她就拿貴妃做標靶,就不信貴妃一個嬌滴滴的矯情小媳婦能做到的事兒,她一個大老孃們倒做不來!
柴二嫂打定了主意,越發覺得貴妃搞皮毛生意這事兒的成敗,攸關她自己的切身利益。
阿美收的多,發下來給他們剝皮的數兒肯定就更多,那他們賺的錢也就更多,想到這裡柴二嫂立馬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渾身元氣滿滿,彷彿眼前已經攤開了一屋子的銅板子等她拿。
於是,柴二嫂充分地發揮了她嘴皮子強大的說三道四能力,把貴妃交待下來的這陣風給吹大吹足,幾乎是一天的時間整個桂花村的人就都知道老柴家的四兒媳現在不只自己打獵了去賣,還收購旁人獵下來的。
礙於貴妃在那幫子長舌婦口中名聲不大清白,柴二嫂為了自己的利益昧著良心地給她洗白,好頓誇貴妃,人長的漂亮,還孝順公婆,和自家相公蜜裡調油,走到哪兒帶到哪兒,感情好著呢,最最緊要的就是不差錢,人家收購獵物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絕絕對對的不差錢——
最重要的就是最後一句話,柴二嫂那可是濃墨重彩大書特書了貴妃花錢如流水般的光輝事蹟,主打的品牌就是不差錢!把那些獵戶的心給安了。
最後她還生怕這風吹的範圍小,隔天下來開始各種親戚,把十里八村她孃家幾個兄弟姐妹家都走遍了,一傳十十傳百,輻射範圍之廣,連貴妃也是初時沒有預估得到的。
搞得貴妃現在一出柴家大院,聽到村裡人的話就是——‘人家有錢了啊’,‘人家買賣做大了啊’,各種‘人家’,各種不差錢。
到第三天的時候已經有人頂雨扛來了一大筐的野兔子山狐狸找上門來。
“給多少錢?”
來人長的五大三粗,一臉落腮鬍子,披著厚重的蓑衣,看上去很像是一頭大黑熊,聲音也粗獷的厲害,拿最低音量說話都能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貴妃認得此人,姓霍。許是長的太嚇人,噸位也重,村裡不管老少都愛管他叫霍大哥。
他說是桂花村的人卻不住在桂花村裡,反而住在桂花村到後山那一段山路之間,那裡有兩間屋子,用木頭做的柵欄單劈了一個小院。原本娶過一個老婆,沒過兩年就和個走村串巷的貨郎私|奔,扔下剛出生的女兒就跑了。
霍大哥這些年又當爹又當娘,和女兒相依為命,是個相當負責任的爹,把女兒養的跟他一樣壯實,不到十歲就長的跟十五六歲似的。
“霍大哥,裡面先歇會避避雨吧。”
柴榕因為下雨也在家,貴妃便往屋裡讓了讓。
霍大哥淋著雨沒動地方,甕聲甕氣的道:“身上髒,就不進去了,你就說多少錢吧。”
“那也得進來我數數,看看毛色不是。”貴妃笑著再往裡讓,霍大哥一聽的確是這個理,提著筐往屋裡一放,他自己還是擋在門坎外面。
只這一點貴妃就對他印象分加了不少,村裡人大多村鄙,沒什麼壞心是真的,但行事作風卻很不拘小節。她沒想到霍大哥看著最是像個粗人,心思卻那麼細。
“木墩兒,來,給娘數數這是多少隻,讓娘看看你算數學的怎麼樣。”貴妃指揮木墩兒如指揮千軍萬馬打仗。
霍大哥獨自帶著女兒過日子,不知道怎麼帶,自然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各種小心翼翼連說話的音量都是怕嚇著寶貝閨女硬生生給拉低了的,他就沒見過這麼教育孩子的,幾歲就沾血摸也不怕留下心理陰影,最牛x的居然是他、還、會、算、數!
原來,教孩子是這麼個教法?
貴妃渾然不覺在舉手投足間就悄然影響了一個父親的教育觀。
(未完待續。)
183 六月的天老太太的臉
別人不知道,木墩兒卻心知肚明貴妃哪裡是讓他數數,特麼他能數到一萬她信嗎?
不過是她手上不愛沾血,心裡又膈應那些動物屍體碰都不敢碰,多看一眼晚上飯都能少吃半碗,既想賺這份錢,又受不了這份髒。
他小是小,現在就體現出他的重要性了吧?
木墩兒一邊兒從筐裡往外捯飭獵物,一邊在心裡一會兒批判性地刨析貴妃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