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她給樂以珍倒來一杯水,取出一粒藥遞過來:“這是剛從藥堂拿來地藥,治頭痛的,二太太就著溫水服了吧。”
樂以珍打量了一眼那粒藥,稍加思忖,對玉荷說道:“我睡了一會兒,頭已經不疼了,這藥也不用吃了,你收好吧。”
玉荷也不強勸,應了一聲是,就將藥收了起來。樂以珍喝了幾口水,便站起身來:“你陪我去老太太的靈堂看看。”
“是。”玉荷恭順地應著。
主僕二人出了軒正堂,一路往德光院而去。一路上,樂以珍著剛剛做的那個夢,心中暗道:果然是人死百了,只人才會糾鬥夾纏不休。
正走著,迎面一個人匆匆地奔過來,迎上樂以珍後,滿面憂急之色:“二太太,可算找到您了。”
樂以珍細一打量,是跟著懷遠駒的一位男僕,大冬日地,急得一腦門子汗,邊問道:“小南?什麼事呀?這麼急?”
“帽兒衚衕那邊要辦老太太的喪事,要用銀子呀!祿叔隨身帶的銀票,也只有幾百兩,不夠用啊!祿叔遣我回來領銀子,帳房先生說,這麼大的一筆數額,以前都得老太太批了才可以,如今老太太沒了,怎麼也得老爺或太太給他出個領牌呀?小的趕緊去請太太的示下,結果太太那邊關著院門不讓進,門口地丫頭說,太太憂心勞累,心痛病犯了,吃了藥剛睡下,不讓打擾…”
樂以珍聽了,眯了一下眼睛:這是要撂挑子,等著看她的笑話兒了!
“祿叔要你領多少銀子?可有他領銀子地憑據?”樂以珍問道。
小南趕緊取出一封信遞給樂以珍,她開啟一看,是懷祿的手書,上面明寫著,要小南領五千兩地銀票帶回去。
“你這一路上,可看見懷平了嗎?”樂以珍問小南。
“我回府的時候,在大門口碰到了平叔,他正往外去呢,說有幾樣重要地東西要他親自置備,讓我找太太去。”小南跑了一大圈,也沒拿到銀子,不免一臉的糾結。
樂以珍想了想,提裙轉身:“你隨我去帳房!”
她當先往帳房的方向去,玉荷和小南跟在她身後。幾個人剛走出不久,就聽到後面有人在追:“二太太…”
樂以珍回頭,是一個不太熟的小媳婦,她正一腦門子官司,語氣也不太好:“什麼事?”【霸氣書庫﹕www。87book。com】
“二太太,那邊扎紙貨還等著料呢,可是奴婢領不到兌牌,也不知道該找誰去。”那小媳婦聽出來樂以珍語氣中的不悅,小心地說道。
“怎麼沒人管嗎?以前是誰在管?”樂以珍覺得腦頂有一群的烏鴉在飛,心頭火登時燒了起來。
“以前…”那辦事的媳婦一臉的為難,低低地應道,“早晨的時候,二少奶奶和孫姨娘還在德光院管事,可是剛剛兒…聽說太太有事,把她們兩個給召走了,兌牌在孫姨娘手裡,沒有兌牌,庫裡也不給我領料,剛剛去找孫姨娘,她又讓我來找你…”
原來如此!樂以珍心中大為光火,可是當著三個下人的面,她又不好發作。她面色鐵青,沉了好幾口氣,才能用正常的聲音說話:“玉荷,你去找孫姨娘,就說我的話,如果她不忙,讓她去德光院照管一下,如果太太那邊需要她,讓她把兌牌交給你,你收著,等我回去!”
“是。”玉荷答應一聲,當即轉身辦差事去了。
樂以珍又吩咐那辦事的媳婦:“領料的事先耽擱一刻鐘,你去群芳院找谷姨娘和尹姨娘,讓她們倆兒去德光院等我…哦,對了,把二小姐也叫去。”
那媳婦答應一聲,也辦事去了。
樂以珍看一眼小南:“去帳房。”
“哦…”小南只覺得府裡是前所未有的混亂,見樂以珍此時焦頭爛額的樣子,也不敢大聲說話,只靜悄悄地跟在她身後。
兩個人很快就進了帳房,帳房先生正在撥著算盤核算帳目呢,見樂以珍進來了,趕緊起身施禮:“二太太…”
樂以珍一肚子的火氣未消,上前將帳房先生的算盤抄在手中,“啪”地往地上一摔,那算盤“嘩啦”一聲就散了架,算盤珠子滾得滿地都是:“素日裡看周先生,倒是個通情理的人,關鍵的時刻竟然迂腐起來!老爺的親孃歿了,辦喪事的銀子你也敢掐著不放?這差事你是不是當膩了?”
帳房周先生被樂以珍的舉動驚住,眼睛瞄過一地的算盤珠子,垂首答道:“不是我有意為難,銀兩之事實屬大事,小南要領的數目也是巨大,我不敢不依規矩辦事。”
“規矩?什麼規矩?老爺正是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