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音樂廳,果是見已經人山人海,室內流動的空氣,似乎都被樂符凝聚了一般。他們算是最後一批進的觀眾席,看到舞臺上,不少交響樂團的樂手們在除錯自己的樂器。還有一些舞臺工作人員,在做最後的籌備工作,包括麥克風除錯等。
蔓蔓和老公坐下來,仰頭看燈火輝煌的天花板,都有一種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的感覺。來時翻查過資料,知道這個音樂廳的設計不僅花費重金打造,而且是名設計師設計,各種科學和藝術結合在一體。作為全國最頂級的劇院和音樂廳,在這裡享受一場音樂盛宴的感受,自是不能想象的。
蔓蔓接到了初夏的簡訊,說在樓上看到他們了。
回頭看,看見了初夏坐在離他們頭頂大約五米高的遠處招手。
蔓蔓仰的脖子酸,縮回腦袋,與初夏用簡訊交流。
初夏:我們剛看到王師哥了,他好像去了後臺。
蔓蔓:我聽我未來嫂子說了,說拿到票的都是內部人。
初夏:我問我老公了,沒聽說他認識音樂人。
蔓蔓:他去後臺做什麼?
初夏:我怎麼知道。
蔓蔓:……那你和我說什麼意思?沒頭沒尾。
初夏:等等,我們好像又看見他了。
“在哪?”蔓蔓不小心說出了聲。
蔣衍和她一塊,是仰頭追著初夏指的方向去看。
王學斌那清瘦的身影倒不是很難認出來,是在二樓右側的道上走著,然後走出了二樓的出口。
僅王學斌這個走向,眾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剛是做了什麼,是不是要留在二樓觀看演出。
蔓蔓剛想把沮喪的目光收回來,卻是突然感到有一道視線,是從右上方的方向射過來。
那是一道說不清感覺的視線,有點兒炙熱,有點兒幽冷,有點兒膠著。
感覺那視線,是在她、她老公和她媽身上都掠了過去。
如幽魂一般,讓蔓蔓忽然想起的是歌劇魅影的橋段,背後忽的起了一層莫名的涼意。
眼見循著視線找回去,只能看到觀眾席上坐著那人山人海的人,根本無法鎖定準確目標。
是錯覺?
是幻覺?
四周的燈光明亮如炬,猶如白晝,暗影本該無處可遁。
她眼前卻覺得光太刺目,使得茫然看不清。
或許是幻覺吧。
怔忪之間,場內突然爆起巨大的掌聲,猶如波濤洶湧,可以把渺小的她一霎那吞滅。
走上舞臺的優雅的指揮家,紳士地向觀眾席鞠個躬後,登上了指揮台。
樂聲,恢弘,凝重地拉開了序曲。
小提琴的優美,大提琴的沉重,各種樂器奇妙完美的搭配,在華美的音樂廳裡波盪,擴散。這樣的樂聲,已經不能只用悅耳好聽來形容,而是形成了個巨大的漩渦,要將人的靈魂拉進去,吞進去。
蔓蔓被樂聲拉著走,內心裡分不清哪裡是現實哪裡是虛幻,只覺得這扣人心絃的樂符,想要將她引領到似乎觸手可及的彼岸。在這震撼,又是啟迪的音樂裡面,人似乎可以想到許多,想到種種往事,甚至是埋藏在最底下的不可探知的。
身旁一聲低低的抽泣,讓蔓蔓一驚。
往右看,看到母親陸夫人的眼角落了一顆淚珠的模樣。
見到女兒驚訝的目光射來,陸夫人抽出條紙巾掩住臉上的失態,尷尬道:“每次聽到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都會想流淚。”
“媽以前經常聽交響樂嗎?”按照陸夫人今天的一連串表現來看,蔓蔓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母親是個資深音樂人,這難免不讓她感到詫異。
陸夫人向來給人的印象,大門不出,只會在家相夫教子,除了一個家庭主婦最拿手的廚藝,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引起人注目的地方。
為了避免影響到周圍的聽眾,陸夫人說話的音量很小,但蔓蔓仍可以從其中聽出她情緒上的波瀾起伏。
“以前,我爸我媽,就是你已經過世的姥姥姥爺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家有一臺老的唱片機,我爸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然後我媽,會向一些朋友借來唱片,有各式各樣的舞曲,還有交響樂。在那個革命的年代,弄到這些唱片,自己家裡偷偷放來聽,都是不可想象的。”
聽老一輩講述他們以前艱苦時期的趣事,是十分有趣的。最少,蔓蔓從母親回憶的聲音裡,能聽出母親為自己當年能享受到這樣的教育,感到一直由衷喜悅的慶幸。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