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放過?
何況此刻柳二呆又得了藍玉飛的一柄青虹劍,先除掉他才是上策。
剩下一個沈小蝶,還怕她生出翅膀飛了不成?
因此這一槊他使出平生功力,加以技巧純熟,不偏不倚,一晃而到。
剽悍、火辣、銳不可當。
他說過要一槊穿胸,刃尖所指正是胸膛之間。
照說,猝起發難,聲東擊西,這一槊應該十成十的把握,但是眼看槊到血崩,忽然槊尖上人影一花,只聽“叮”的一聲,一縷光竟然順著槊杆滑了上來。
這是一支劍,青虹劍。
青虹劍乃是名劍,當年趙子龍在當陽長坂,從百萬曹兵中得了這支劍,以後淹沒了千餘年。
槊刺出甚快,劍來得更快。
槊已用老,而劍氣方興,來勢驚人。
李鐵頭駭然一震,心知不妙,若不立刻棄槊,寶劍一到,勢必削斷十指,甚至丟掉一條胳膊。
十指斷不得,胳膊丟不得,槊卻可以再打造一支。
而且這是眨眼之間的事,不容片刻猶豫,當下雙手一鬆,倒飄出一丈五六。
吭噹一聲響,長槊掉在地上。
這支長槊一向縱橫江上,八面威風,造就了一個飛龍幫主,想不到如今居然在一招之下落敗,往日雄風,片刻化為烏有。
排列在兩丈以外的黑衣壯漢,一個個臉色大變。
李鐵頭額頭冒汗,扎穩了馬步,從一個壯漢手中抓住了金輪。
“如果你想再試試倒也可以。”柳二呆挺劍而上,沉聲道:“不過沒有這回便宜了。”
李鐵頭不響,怒睜的雙目充滿了血絲。
“我勸你算了。”沈小蝶介面道:“你得了這幅草圖,只怕有禍無福。”
“為什麼?”李鐵頭仍不死心。
“你想想就知道了。”
“本座不用想。”
“好,我告訴你。”沈小蝶道:“第一,這幅草圖絕非你所想要的東西,第二,如果真的是幅藏寶之圖,你得到了之後,會死得更快。”
“胡說,本座為何會死?”
“因為你武功平平,沒有這幅草圖,你還可以在大江之上撈點油水,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沈小蝶冷冷道:“得了這幅草圖,將會禍不旋踵……”
“禍?禍從何來?”
“彆嘴硬。”沈小蝶冷笑:“其實這也只是白說,只是夢話!”
“夢話?”
“我說的是夢話,你卻是在夢想。”沈小蝶道:“因為你根本得不到這幅草圖。”
李鐵頭呆了一呆,不敢再發狂言。
雖然只過了一招,但一招之下便丟掉了長槊,再鬥下去當然凶多吉少。
“哼,過了今天還有明天。”他在自找臺階。
“對,過了明天還有後天。”沈小蝶立刻道:“趕快去吃點仙丹靈藥,長出三頭六臂來。”
她信口道來,都把人挖苦得半死。
李鐵頭臉色一變,便待勃然發作,掉頭望了望柳二呆,終於嚥下了一口氣。
“退!”他忍氣吞聲地打退堂鼓了。
放著幾十條壯漢不用,居然就這樣鳴金收兵,為何不打一場群架?
也許他有他的打算,越是人多,死傷越多,而且未必奈何得了柳二呆,一旦元氣大傷,再訓練一批浪裡白條極不容易。
原來這些黑衣壯漢,個個都精通水性,不比嘯聚山森的嘍羅,隨便的就能抓來幾個。
這是他的聰明,想要繼續在江上稱雄,必須保全之實力,這批人死不得。
就在一聲令下,登時黑壓壓的人叢,一排排向江岸退去,倒也整齊有序。
“且慢。”柳二呆忽然叫了一聲。
李鐵頭霍地轉過身來,一緊手中金輪,叫道:“你……你想怎樣?”
神色驚惶,有點草木皆兵。
“不怎樣。”柳二呆道:“你丟了這支長槊,以後怎麼混。”單足一挑,那支長槊已凌空而起,不偏不倚,直向李鐵頭飛了過來。
這支長槊是精鐵打造,沒有一百斤至少也有八十斤,足尖輕輕地挑,便能飛越數丈,這足尖上的功夫,委實令人咋舌。
李鐵頭不禁駭然心凜。
他舉手一把抓住長槊,滿臉驚懍之色,嘴唇牽動了一下,但什麼都沒說,掉頭而去。
片刻,十幾條快船隱沒在夜霧沉沉的江面上。
江流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