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不想笑的,但……沒忍住。
見她“噗嗤”一聲就開始低頭悶笑,陸季遲:“!!!”
“殿下……殿下沒事吧?”少年滿臉通紅,又窘又惱地瞪著自己,卻並沒有發作的意思,姜姮頓了頓,索性放聲大笑了起來。
陸季遲生無可戀地看著她,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種久違的輕鬆感。
自從穿到這裡之後,他一直都戰戰兢兢地帶著原主的面具生活,不敢露出太多異樣,以免昭寧帝一個沒耐心了就要送他去死。哪怕是在神經最粗的魏一刀面前,他也不敢放鬆警惕,因為魏一刀忠心的是原主,而不是他這個後世來客。
唯有在老媽面前他才能得到一時的喘息,可老媽是太后,深居後宮,他並不能時時見到她,且老媽身邊也有不少伺候的人,更有昭寧帝的眼線,他只能透過和老媽的眼神交流做回自己,卻不能真正地丟開原主的面具。
可姜姮卻不同。
她從前並不認識原主,雖然晉王名聲在外,她不可能沒有聽說過,但眼見和耳聽本就不一樣,就算他表現得與她聽到的有所差別,她也只會以為是傳聞有誤,並不會想太多。
最重要的是,她早就看出了他的異樣,卻從未介意或者說,好奇過。
這讓陸季遲有種終於可以透氣了的感覺。
“差不多行了啊,有沒有點同情心了!”
因燙到了舌頭而含糊不清的聲音,沒好氣又帶著幾許笑意,和平時那種譏誚傲慢的語氣完全不同,姜姮笑意一頓,下意識抬目看去。
像是突然下了一場春雨,洗去了少年眉宇間所有的傲慢與陰鬱,叫他臉上忽然間晴空一片,陽光盡現。
“笑夠了就繼續說吧,等著呢。”黑濃的劍眉高高挑起,眼神清澈,疏闊開朗,跟之前那裝腔作勢的樣子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
姜姮意外,看了他片刻,慢慢又笑了起來:“殿下真叫臣女驚訝。”
陸季遲微頓,看了她一眼:“彼此彼此。”
姜姮沒說話,片刻撐起手託著腮,笑眯眯地建議道:“午飯沒吃飽,現在有點兒餓了,不知殿下可否容臣女邊吃邊說?”
似乎是看出了他喜歡這種隨意放鬆的感覺,她也跟著隨意了起來,陸季遲想笑,又覺得這姑娘真是聰明得叫人害怕,擺擺手,將候在門外的侍衛叫了進來:“擺膳。”
***
侍衛們領命下去,沒一會兒就送來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這年頭的大戶人家都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只是姜姮自幼生長在邊關,並不講究這個,陸季遲就更不在意了,兩人一邊開吃一邊開聊,氣氛和諧自在。
“你剛才說齊瑕故意引你去看她和駱庭幽會,然後呢?”
“然後我就原路折回了,只是沒走幾步就看見了殿下,”姜姮吃飯速度很快,但吃相優雅,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起初我以為殿下是喝醉了,便沒在意,正準備離開,左相家的二姑娘出現了……”
“左相家的二姑娘?”陸季遲愣了愣,驚詫,“是那個叫孟婉妍的?!”
姜姮嚥下口中的東西:“就是她。”
前幾天才剛在昭寧帝給他的那堆畫卷裡見過這個姑娘,陸季遲因此對她還有些印象。這孟婉妍是左相家的嫡幼女,年方十六,容貌美麗,兼之擅長詩畫,才情出眾,在京中閨秀圈裡素有美名。
這樣一個出身高貴,本身又很優秀,且身邊從來不缺追求者的姑娘,怎麼會做出暗中勾引原主的事情來?!
陸季遲心裡泛起了驚濤駭浪,皺著眉頭思索許久,卻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原主與孟婉妍只能算是認識,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交集,且她對原主也從來都只是尋常的恭敬,沒有任何另眼相看的意思。
“你……確定是她,沒看錯?”他忍不住跟姜姮確認。
“我見過她幾次,不會認錯。何況……”姜姮喝了口湯,有些不解地抬起頭,“那日我想著殿下醒來之後應該會想知道是誰算計了自己,走的時候是將她留下了的,救殿下上來的那些下人竟沒告訴殿下嗎?”
陸季遲一愣,搖頭:“都說那時現場只有我一個人。”
替弟弟還完恩情之後姜姮就沒有再關注這件事了,因此也不知道後續,眼下聽了這話,方才反應過來:“所以是……有人在我離開之後,大家出現之前把她帶走了?”
陸季遲臉色沉了下來:“嗯。”
姜姮沒有必要騙他,那麼,那天晚上給原主下藥想勾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