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號叫‘一根筋’他本有兩子,早年都死了,後來老伴也死了,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年紀大了,地裡活計幹不了,村子裡可憐他,就給了他一個‘五保戶’的名額。可他咋的就跑這裡來了呢?難道‘催屍’的人是他!
叔同樣大吃一驚,看那樣子,就是打死他,他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王大憨’。
“問先生?咋的是你?”王大憨顯然也非常驚訝,可繼而他就高興了,坐在地上,搓著手樂呵呵道:“俺知道了,問先生,你一定是來救俺的吧,俺在這兒遇到鬼打牆,轉了大半晚上也沒轉出去呢,這下好了,你來了!這下好了……”
王大憨絮絮叨叨,不過隨後他也疑惑了,道:“咦?你咋就知道俺被困在這裡了呢?哦!俺知道了,你會算!”
……
第071章憨老頭
我看著‘王大憨’那個小老頭,一會換了好幾個面部表情,就跟戲臺子上那些唱戲的變臉似得,我都無語了,這都啥跟啥啊!
叔黑這個臉不說話,徑直走到王大憨跟前。往那“垸子”裡瞅,我也跟著過去看。
那個黑不溜秋的“垸子”上,蓋著一根麻袋。
叔掀開那麻袋,就見裡面有四個大餑餑,一大碗白米飯,一截草繩,還有一把沾著血的菜刀。
再看地上那些燒剩下的香燭,厚厚的一層紙灰,和大墳上那些還沒有乾透的血,我就明白了,那麻袋指定是裝貓和雞的。麻繩定然是捆燒紙的,刀就更不用說了。我往大墳周邊打量,果然,在不遠處,有翻動過的新土,那裡頭指定埋著貓和雞的屍體……
此刻,我的腦海裡出現這麼一副畫面,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個乾癟的小老頭,一邊肩膀上揹著一麻袋雞跟貓,一邊肩膀上扛著鐵鍁,和一大捆燒紙,胳膊肘子上挎著個‘垸子’,一個人翻山越嶺。來到亂葬崗,穿過一個個墳空子,來到這裡,把香燭。燒紙點上,然後藉著火光開始一隻一隻的殺雞,殺貓……
這麼一想,再看王大憨的時候,我那心裡就不是滋味了,這糟老頭子還挺會裝啊,都他孃的人贓俱獲了,還裝的那麼無辜。可我咋的都想不明白,這麼多的東西,他一個瘦弱的小老頭,怎麼背的動啊!
“王大憨!是你在‘催屍’?”叔擰著眉頭,厲聲呵問。
叔那突如其來的厲吼聲,把我都嚇得一哆嗦。我心說:“叔啊,你咋的就不能小聲說話呢!”
後來叔才告訴我,這叫心裡戰術,在出其不意的時候這麼一喊,一般坐了啥虧心事,卻一直繃著不說實話那些人,這時候就繃不住,要露餡了。
王大憨顯然也被下了一跳,可他只是一哆嗦,隨後依然兩眼迷茫的看著叔,問道:“啥叫‘催屍’俺不知道你在說啥。”
叔皺著眉盯著他看,他也眼巴巴的盯著叔,最後他竟然拍了拍旁邊的地,招呼叔道:“問先生,你也坐下歇歇!”
其實這王大憨跟叔也算的上是熟人,幾年前,他家二兒子淹死的時候,他找叔去看過。所以平日裡碰到,也都問候一聲。王大憨之所以有個‘一根筋’的外號,就是他啥事都不過腦子,想到是啥就是啥,總之就是反應慢,不會深思,所以,他應該不會說謊。
叔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想來對王大憨也是無奈了。
最後叔指著地上那些香紙問他:“你弄這些東西幹啥?還有那些雞和貓,你殺他們幹啥?”
“俺是來祭俺家二牛的啊。”王大憨說的理所當然。
“啥?你家二牛?你是說墳裡那…那是你兒子?!“叔手指著大墳,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
王大憨點點頭,道:“是二牛,二牛又找著了啊。”說到這裡他咧嘴笑了,挺開心的樣子。
其實王大憨也挺可憐的,我都懷疑他那一根筋的腦子,是不是被他那倆兒子的死給刺激的。
他大兒子咋死的我不清楚,那時候我跟叔還沒來這裡,他二兒子死的時候,我還跟著去看過呢,那時候,村裡很多人都去了。
‘大楊村’早些年,外頭來人,在那裡挖過礦石(一種很沉的白石頭),挖那個礦石井子的時候,可能是有線路的,這個我也不太懂,總之就是貼著山,東挖一個,西挖一個,有徑直往下的,又斜著的,也有從半山腰裡直接橫著挖進去的,總之是亂七八糟。
那些石井子往深了一挖,一般的裡面就都會出水,然後就扯上抽水機往外抽,一邊抽一邊挖。
那些自各個洞子裡抽出的水,都聚集在了山腳下的一個大凹裡,那大凹又大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