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媳婦彎腰時候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起昨晚趁黑推藥時弓著身子的情景。
腦袋轟的一下子熱起來的男人,面上神情不變,除了耳根有些燙之外,那表情可依舊嚴肅滿是兇相。不過現在的林寶珠,也確實覺不出他的皮相有多可怕了,頂多是覺得這人長相不那麼俊俏罷了。
張滿囤匆匆的灌了一口水,也不敢多看林寶珠就又把水囊收了起來。不過好在林寶珠並沒有別的想法,倒是讓他也沒剛剛那麼不好意思了。倆人歇了下腳,再動身的時候都覺得輕快了許多。
安平鎮的道兒張滿囤算是熟悉的,以前為著賣野味,他沒少來。想著現在倆人身上都沒什麼錢,而且趁著早去酒館許是還能把那些解好的狼肉賣個好價錢。所以倆人沒敢耽擱,就直奔隆興酒館去了。
他原就跟隆興酒館的掌櫃子挺熟絡的,這會兒交了新野味,價格上自然沒什麼異議。那掌櫃的姓秦,見誰那臉上都帶笑,所以不少人都能跟他說上幾句話。他也是個有能耐有手腕的,當年就憑著跟幾個獵戶手裡大價錢買的稀罕野味發了家。這不,到現在附近幾個村子的獵戶若是得了什麼獵物,都會先送來給他挑。
這秦掌櫃也是個有心的,明白自家酒館要立足就得有特色,而野味的招牌可是不能丟的。就這麼著,有什麼事他也樂意幫襯獵戶們一把,說是交個朋友其實不過也是一種籠絡的手段罷了。
最早時候,見張滿囤來賣野雞跟野兔,他還有些忌憚,怕這人匪性不改,是來踩點想要劫了他的鋪子的。可哪知道防備了半個月,不僅沒出什麼事兒,反倒是鎮上那些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刺頭都不敢再來店裡找茬了。再後來也不知道哪天,張滿囤那看似兇惡的漢子,居然扛著一頭野豬來賣。
別的不說,這野豬可是能拱死人的,他開酒館這麼些年,多少年也碰不上一回。後來還時不時的扛著豺狼野虎之類的猛獸來賣,他也就從最初的輕視變得重視,最後更是真心實意的佩服起這個爺們來。
也是相處的多了,他也瞅出張滿囤為人不惡,甚至還有點俠義心腸。想來也就是生不逢時,又碰上家裡的變故,才走上了當土匪的道道,不過聽說他雖然當了土匪可打劫的都是別的山頭那些欺壓良善的惡匪。
許是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好幾次看到衙門裡的捕快見了張滿囤,滿臉堆笑還會喊人大哥的。他估摸著,這裡面應該還有隱情。所以就這樣,碰上張滿囤來送野味時候,秦掌櫃向來不吝嗇,就算是給大價錢也絲毫不會猶豫。
而張滿囤是個怕麻煩的人,瞅著秦掌櫃給的價格還算公道,自然就沒生過去別處賣物件的心思。就算有別家掌櫃的找上門來,還沒說兩句話呢,也就被他的冷臉跟漠然不耐煩的態度嚇得心肝顫了,久而久之的哪個還敢上前去說道?
店裡的夥計一瞧來人,趕緊一臉笑意的把人迎進後院。原本還在愁眉苦臉的秦掌櫃一看來人,又瞧見他車子上捆著的狼皮跟兔子野雞,瞬間就眉開眼笑起來。他也是個有眼界的,只看那狼皮就知道是新鮮的,想來是新打了豺狼。這個時節那兇獸可是很難獵到的,若是不進深山,只怕還碰不上呢。
“哎,這野狼瞧著個頭不小,肉倒是沒多少啊。這樣吧,老規矩按一斤三十文。”秦掌櫃笑著仔細瞧了瞧張滿囤卸下的東西,心裡一邊琢磨著該怎麼倒手掙錢,一邊商量著價格。“至於這野兔跟野雞,就按五百文錢算吧。”
面色繃的緊緊的張滿囤看看自家媳婦,見她並沒有什麼異議,就點頭應下了。他是不習慣討價還價的,加上這個價格也算差不多,索性也就懶得再費口舌。
“弟妹,頭一回見面,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送你,這是剛從燕京進回來上好的茶葉你且嚐嚐,若是喜歡帶一些回去待客。”因著酒館生意比較大,設有專門的賬房,加上張滿囤送來的野味有三兩銀子的價,所以趁著讓夥計去尋賬房取銀子的工夫,秦掌櫃就笑著跟倆人攀談起來。
最早時候他聽說張滿囤娶了媳婦,還有些不信,畢竟哪家的閨女肯嫁個那麼凶神惡煞一臉兇相的匪頭頭啊。別的不說,就是早些年鬧天災時候,也沒人家肯把閨女嫁過去,就算是有人提說,那閨女還沒見人呢可都嚇得哭哭啼啼的尋死覓活了。這事兒還一度成了鎮上媒婆們飯後嚼舌根的稀罕事兒了。
也是因為這個,別說是十里八村跑媒的了,就算是開不了張的媒人婆也不敢接他的生意。一來事怕砸了招牌夾腳,二來也是怕張滿囤兇殘起來鬧出人命事兒受牽連。
可看著眼前的閨女模樣還算清秀可人,剛剛跟著張滿囤來時見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