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去嗎?
“當然,沒關係的。”裴鬱把她的腦袋按在肩上,“我讓王特助過去看看。”
聽到他那麼說,她的心裡好像有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
脆弱也只短短持續了這一小會兒,她很快就坐直了身體,從他的懷抱裡掙開。
“前面就到了。”她往窗外看,瞳孔裡映著幽幽的燈火。
其實,離周宅還有好些路程。
是那個懷抱太溫暖。就像戒菸,要想戒斷他,她必須時刻堅定。
“還是不要麻煩王特助了。”她背對著他,“過幾天,我自己去。”
次日,他卻又來了,姜可望完成了定妝的拍攝後,換了衣服,去向周思凡道別,他正坐在周思凡的書房裡,一起喝著茶。
“可望,”姜可望還沒開口說什麼,周思凡就先道,“本來想多留你幾天的,這就要走啦?”
“嗯,對,”她看看裴鬱,不知道他跟周導是怎麼說的,“我北京那邊,還有點事。”
裴鬱接著她的話,跟周思凡繼續寒暄了一會兒。
最後,以一句“那周導,我們先告辭了”收尾,站了起來,扶過她的肩往外走。
米拉看到裴鬱,也是懵的,手裡提著的行李被他的司機要過去,放進了後備箱,只能自覺地走到車的副駕駛前,拉門坐下。
“裴先生,您是送我們去機場吧?”米拉打電話退掉一早訂好的專車後,扭過頭來問他。
“是一起回北京。”裴鬱說完,他身邊坐著的姜可望,無措地眨眨眼。
他對她說過,她跑不掉。
“哦……好的,好的。”米拉連聲應著,又打了個電話,把接機的專車也一併退了。
到達醫院,已經是夜裡。
住院部的長廊空曠且冷清,只有值班的醫護人員偶爾走過。姜可望循著前臺給的房間號,找到了門前,抬起一隻手要敲門,還是猶豫了一下,回頭說:“裴鬱,我一個人進去就好。”
他點點頭,走開了些。
姜可望敲敲門,沒人應,她多敲了幾下,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順著她的動作自己開啟了,裡面沒有別人,姜建國正在床上睡著。
快要認不出來是他,短短几天,他白了頭髮,太陽穴凹陷下去,臉上戴著氧氣面罩,一根點滴管子在旁邊吊著,緩緩流淌。
她在床邊坐下來。
“其實死了比活著要舒服,對我來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挺好。”她解恨地說出這樣的話。
姜建國睡著,沒有意識,自然也沒有任何反應。
她的發洩便像打在棉花上一樣,沒令她痛快,倒是讓她更難過了些,難免悲從中來。
“姐姐?”身後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男孩子走到面前,看見她,意外地叫了一聲。
是姜星海,那個人的兒子。
姜可望站起來,他匆忙放下了手裡的藥袋,扶著她說:“沒事,你坐。”
這個男孩比上次見面時,高得多了,整個人看起來依然那麼的明亮。
他轉身去拿杯子倒水,用熱水燙了燙,涼水兌溫,遞給她:“喝水,姐姐。”
“醫生說,爸爸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就是觀察,他還沒有醒過來,醫生也說不好什麼時候醒。”姜星海跟她說明情況。
“嗯。”她點點頭,說了從他進門到現在的第一個字。
聽到她出聲,他笑了:“姐姐,你最近很忙吧。”
“還可以。”姜可望對他還是冷漠,“你不要總是叫我姐姐。”
姜星海哪裡像姜建國生的孩子呢,姜建國那樣的人,只能生得出她這種女兒,乖張,陰暗,冷血。
她的爸爸,與這個男孩子的爸爸,一定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不然,同一個爸爸,怎麼能既這樣好,又那樣壞?太不公平,偏偏她分到的就是壞的那個。
高三那年的暑假,知道姜建國的真面目後,她沒跟他決裂。而是用了另一種方式,報復他。
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討債的女兒,利用他的補償心理,問他要各種各樣的東西。他給她副卡,買了房子讓她住,還在上學,就允許她開車,幾乎什麼都滿足,即使她在外面闖了禍,他也沒說過她什麼。
可是,他對姜星海,從來不這麼溺愛,零花錢嚴格控制,門門功課要求拿優,他教他人生不能揮霍無度,要懂得適可而止。
姜星海被她的話一堵,只是微怔,回過神來,脾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