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而疲憊,只是動作卻非常堅定。他一把抓住我的另外一隻手腕,抬頭看著顏懷遠說:“我帶洛師妹過去。顏師弟你放心好了,哪怕是拼上凌祈性命,我也一定護她安全!”
顏懷遠沒有立刻答應,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而只是這片刻的猶豫已經足夠讓我掙脫他,凌祈輕輕一拉我就站到了他身後,弈劍聽雨閣獨門心法身自在運轉開來,幾乎是轉瞬間我們已經衝出了西岐村口的防線。
“你的邪影在哪裡?”凌祈沒有回頭,看著前面問道。
“那邊!妖魔最多的地方!”我扶著他的腰,指著前方喊道。
話剛出口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任性。確實,在所有人眼中,太虛的靈獸都是隨時可以用符咒再召喚的犧牲性角色,在這種危機時刻,我卻不顧其他人的安危,執意要找自己的靈獸,怎麼看都是非常拖後腿的可恥行為。然而凌祈卻能扛著顏懷遠的指責帶我過去,這份古道熱腸實在是讓我感動得想掉下淚來。
“那個,我……”我飽含愧疚小聲說,“我不是故意想要拖你下水的……雖然你說要照顧我,可是你真的可以把我丟下讓我自己去沒關係的!能把我帶出來已經非常感謝你了!”
凌祈回過頭來,朝我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沒關係,不用放在心上。我小的時候在弈劍聽雨閣也養過一隻小狗,後來它走丟了,那時候我也特別傷心……我總在想,日後要是有人丟失了自己的心愛之物,自己無論如何也是要上去幫一把的。”
……雖然紅燒肉和小狗什麼的有很大差距,但是看著那張在火光之中突然顯得格外堅毅的面孔,我突然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越往深處走,越能看到戰況的膠著。在這種近戰戰場上,已經基本是弈劍聽雨閣弟子的戰場了,像關朔原那樣的戰鬥狂畢竟不多,就算偶爾出現幾個太虛弟子,也都是帶著巨大型麒麟療傷的。凌祈帶著我一路衝到無人的深處,正當我準備大喊紅燒肉之名的時候,前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
“噶吼——”
凌祈猛地停了下來,我和他一齊抬起頭來,遠遠望向那吼聲傳來的方向,我們甚至忘了自己還身處妖群之中,只是一起用震驚的目光看著那邊發生的一切。
“那是……什麼啊?”凌祈喃喃問道。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我也用和他一樣驚駭的目光看著那裡——形態各異的妖魔群中,一個形態奇特的妖魔正仰天怒吼著。和其他基本都是獸型的妖魔不同,它周身都是慘白的骨骼,裹在破爛的黑袍子裡面,一手舉著鑲了水晶的法杖,伸向天空搖晃著,每一次搖晃,都會有新的妖魔從光暈中生出來。
“——這傢伙!它才是幕後的操縱者!”凌祈喊道,“只有殺了它才能徹底消滅這些妖魔!”
……道理我當然是懂的,只是我們和它之間隔了幾十道肉牆呢。就算你的滑板閃亮閃亮最閃亮,我們也沒法衝過去消滅它啊。
我和凌祈陷入了面面相覷的愁苦之中,這樣子就走了實在是不甘心,我們倆一邊心不在焉抵擋著周圍妖魔的攻勢,一邊不死心地朝那怪物看過去。
突然之間,凌祈指著那邊驚叫起來:“錦川,你看那是什麼!”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以那個妖魔為中心,附近的妖群極為密集,我和凌祈一路過來的算是較為鬆散的方向,另一邊簡直是密不透風的可怕。然而此刻,在那幾乎寸步都無法移動的妖魔群中,卻有一股黑色霧氣,如同劍刃一般劈開了妖群,所到之處血光橫濺,無堅不摧。
木劍,拂塵,高大削瘦的身軀,一雙猩紅色的眼睛在夜中光彩爍爍。屬於太虛觀弟子的巨大型邪影在這裡卻如同幽都魔神一般,沒有恐懼也沒有同情,只是揮動長劍,漠然地收割著身側妖魔的性命,然後毫不遲疑地向中央那妖魔靠近。
“紅燒肉——”
我大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這個古怪滑稽的名字不合時宜地在這裡響起來,明明隔了那麼遠,邪影卻好像聽到了我的聲音,他抬起頭來,隔著無數湧動的妖魔遠遠向我這邊看過來。
只一眼,我就知道他看到了我。
哪怕別人分辨不出,我也能清楚感覺到那目光裡的不同。儘管他平時看什麼都是一副木然的高冷臉,可我曾經很多次感受到這種不同。就如同之前門派演武的道場上一樣,他衣袂翻飛長劍蕭殺,讓所有同門嚶嚶嚶之後,在朝我看過來的時候,眼中的堅冰也能很快化作梨花落水,春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