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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出宮門,見可灼踉蹌趨入,便一同問訊道:“御藥已辦好麼?”可灼出掌相示,乃是一粒巴豆大的紅丸。吃下就死,比巴豆還要厲害。大眾也不遑細問,讓可灼進去,一群兒在宮門外小憩,聽候服藥訊息。約過一時,有內侍趨出,傳語:“聖上服藥後,氣喘已平,四肢和暖,想進飲食,現在極贊可灼忠臣呢。”諸臣方歡躍退去。到了傍晚,從哲等又至宮門候安,適見可灼出來,亟問訊息,可灼道:“皇上服了丸藥,很覺舒暢,惟恐藥力易竭,更進一丸,服了下去,暢快如前,聖體應可無礙了。”從哲等才放心歸去。不期到了五鼓,宮中傳出急旨,召群臣速進宮。各大臣等慌忙起床,連盥洗都是不及,匆匆的著了冠服,趨入宮中。但聽宮中已經舉哀,光宗於卯刻已經歸天了。這是紅丸的效力。

看官!你道紅丸以內,是何藥合成?原來是紅鉛為君,參茸等物為副,一時服下,覺得精神一振,頗有效驗,但光宗已精力衰憊,不堪再提,況又服了兩顆紅丸,把元氣一概提出,自然成了脫症,不到一夜,即至告終。這數語恰是醫家正鵠,崔文升、李可灼等曉得甚麼?諸臣也無詞可說,只得入宮哭臨。誰知到了內寢,又有中官出來阻住,怪極。弄得群臣莫名其妙。楊漣上前抗聲道:“皇上大行,尚欲阻群臣入臨,這是何人意見,快快說來!”中官知不可阻,乃放他進去。哭臨禮畢,劉一燝左右四顧,並不見有皇長子,乃啟問道:“皇長子何在?”問了數聲,沒人回答。一燝憤憤道:“哪個敢匿新天子?”言未已,東宮伴讀王安,入白選侍,見選侍挽著皇長子,正與太監李進忠密談。進忠何多?王安料他有詐,亟稟選侍道:“大臣入臨,皇長子正宜出見,俟大臣退去,即可進來。”選侍乃放開皇長子,當由王安雙手掖引,疾趨出門。進忠暗令小太監等,追還皇長子,方在攬袪請返,被楊漣大聲呵斥,才行退去。一燝與張維賢等,遂掖皇長子升輦,至文華殿,各向他俯伏,山呼萬歲,返居慈慶宮,擇日登極。李選侍與李進忠秘議,才不得行。原來李選侍奉侍帝疾,入居乾清宮,至光宗賓天,意欲挾持皇長子,迫令群臣,先冊封自己為後,然後令他登位。偏被閣臣等強行奪去,急得沒法,還想令進忠帶同內侍,劫皇長子入宮,可奈錦衣帥駱思恭,受閣臣調遣,散佈緹騎,內外防護,那時宮內陰謀,幾成畫餅。御史左光斗,復疏請選侍移宮,接連是御史王安舜,痛陳李可灼誤投峻劑,罪有專歸,於是移宮案、紅丸案同時發生,紛紛爭議。史官以前有梃擊一案,後有移宮、紅丸兩案,共稱三案。小子有詩嘆道:

疑案都從內嬖生,盈廷聚訟至相爭。

由來叔世多如此,口舌未銷國已傾。

畢竟移宮、紅丸兩案,如何辦理,容待下回表明。光宗之昏淫,甚於神宗,即李選侍之盅惑,亦甚於鄭貴妃。鄭貴妃專寵數十年,終神宗之世,不得為後。光宗甫經踐祚,李選侍遽思冊封,是所謂一蟹不如一蟹,每況而愈下者。然莫為之前,即無後起,有神宗之嬖鄭貴妃,始有光宗之寵李選侍。且鄭貴妃進獻美姬,戕賊光宗,又令不明醫理之崔文升,進以洩藥,一瀉如注,剝盡真元,雖無李可灼之紅丸,亦難永祚。是死光宗者實鄭貴妃,而貴妃之致死光宗,尤實自神宗貽之。至如李選侍之求為皇后,以及挾皇長子,據乾清宮,皆陰承貴妃之教而來。不有楊、左,庸鄙如方從哲輩,能不為選侍所制乎?故君子創業垂統,必思可繼,不惑聲色,不殖貨利,其所以為子孫法者,固深且遠也。

第八十二回 選侍移宮詔宣舊惡 庸醫懸案彈及輔臣

卻說移宮、紅丸兩案,同時發生,小子一時不能並敘,只好分案敘明。李選侍因前計不成,非常憤懣,必欲據住乾清宮,與皇長子同居。廷臣等均言非是,當由御史左光斗,慨然上疏道:

內廷有乾清宮,猶外廷之有皇極殿也,惟皇上御天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他妃嬪,雖以次進御,不得恆居,非但避嫌,亦以別尊卑也。今選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儼然尊居正宮,而殿下乃退處慈慶,不得守几筵,行大禮,名分倒置,臣竊惑之。且殿下春秋十六齡矣,內輔以忠直老成,外輔以公孤卿貳,何慮乏人?尚須乳哺而襁負之哉?及今不早斷決,將借撫養之名,行專制之實,竊恐武氏之禍,再見於今,此正臣所不忍言也。伏乞殿下迅速裁斷,毋任遷延!數語未免太激,卒至禍及殺身。

疏入,為李選侍所聞,氣得柳眉倒豎,杏靨改容,便與李進忠商量,借議事為名,邀皇長子入乾清宮。進忠奉命往邀,甫出宮門,巧與楊漣相值。漣即問選侍何日移宮?進忠搖手道:“李娘娘正在盛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