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還不冷,但皇后和曹慕雪卻如墜冰窟,透骨生寒。
生鏽大門重新合上,謝婉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冷宮。
鬱承一覺醒來,見謝婉若不在屋中,咳嗽聲引來了映蓉。
“殿下。”映蓉跪在床前給鬱承順氣。
鬱承止住咳後,虛聲問:“婉若呢?”
映蓉道:“娘娘去向毓貴妃道謝了。”
這話是謝婉若走之前交代的。
謝婉若帶著映月離開時,映月手中捧了謝禮,定是要去鍾靈宮的。
鬱承擰眉不解:“婉若為何要謝毓貴妃?”
在鬱承的印象裡,謝婉若素來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請安,極少出東宮,與毓貴妃並無交情。
好端端的,作何要道謝?
映蓉驚覺失言,躲閃支吾道:“沒……沒什麼,殿下可要喝水。”
鬱承見她如此,心知其中必有內情,眸光一凜道:“說。”
鬱承雖傷病著,但太子威嚴仍在。
映蓉哆嗦了一下,只得如實回稟。
聽到皇后和曹慕雪帶著侍衛撞門硬闖入院,要置謝婉若母子於死地時,鬱承震驚不己。
“殿下不知當時有多兇險,侍衛的刀都要架到娘娘脖子上了,幸好毓貴妃來的及時,否則娘娘就……就……”映蓉說不下去了,只剩下哽哭。
哭了一會兒,映蓉又道:“那日院中屍橫滿地,到處都是血,娘娘自小長在深閨,從未見過那般血腥可怕的場面,駭的渾身發抖……”
鬱承不由想起謝婉若昨夜的夢魘,和那句‘不要,殿下救我……’。
他以為謝婉若只是做了噩夢,卻不想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鬱承不明白,曹慕雪善妒要對付謝婉若便罷了,皇后為何也要如此?
鬱承想到了天稷山的行刺。
他一首以為皇后是矇在鼓裡,毫不知情的。現下看來,皇后分明是知曉一切,甚至與曹騫裡應外合。
這個認知,令鬱承心中銳痛,面色痛苦的皺著眉,再次猛咳起來。
“咳咳……咳咳咳……”
鬱承躺在床上,咳的軀體顫動,像缺水瀕死的魚在案板上板動。
映蓉嚇壞了,急忙給鬱承順氣,生怕鬱承受激過度出了事。
“殿下,殿下……”
映蓉正不知所措,猶豫著要不要請陳太醫時,謝婉若回來了。
“怎麼了?”謝婉若快步奔到床前,接替映蓉給鬱承順氣,又命映蓉去倒茶水。
鬱承望著一臉憂急的謝婉若,強行止住了咳嗽,卻難受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謝婉若接過茶水,扶著鬱承喂他喝下。
緩慢喝了幾口茶水,鬱承終於舒坦了些,能說出話來了。
“婉若,為什麼不告訴我?”鬱承抓著謝婉若的手,目光沉痛欲裂,自責愧疚的心都要絞碎了。
謝婉若一怔:“告訴殿下什麼?”
鬱承閉了閉眼,痛聲道:“我都知道了,母后和慕雪,她們……想害你。”
謝婉若聞言,轉眸看向映蓉,嗔責她多嘴。
鬱承嘆道:“不怪她,是我命令她說的。”
“下去吧。”
“是。”映蓉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謝婉若見鬱承眉心擰作一團,神情痛苦愧責,抬手撫上他眉心道:“殿下別多想,我好好的呢。”
可她險些就沒命了!
“婉若,我……對不住你。”鬱承覺得實在虧欠謝婉若太多,簡首無顏面對她。
謝婉若柔聲道:“那殿下就用一輩子來償還我可好?”
她所遭受的一切,的確是因鬱承而起,但當初也是她自己甘願入宮。再則,這世上之事,本就複雜難辨,難分對錯。
若說錯,鬱承他又做錯了什麼?憑什麼承受這一切?誰又來償還他?
面對謝婉若的大度寬容,鬱承艱澀道:“好。”
他心中明白,謝婉若是想以此牽絆他,給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的婉若,實在是太好了。
若說生為皇后之子是莫大不幸,那遇到謝婉若,就是天大的幸運。
“殿下,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別再沉鬱於心了,快點好起來吧。我和晧臨,還有晧言他們,都需要你。”謝婉若一點點撫平鬱承的眉頭。
鬱承深吸口氣,終於鼓起勇氣問:“母后和慕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