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身份兩相明,同往京城歸。
自那日百花節變故之後,林習就再沒出現在姜煬的院子裡,即使姜煬親自去請,他也以閉門煉藥為由推辭了。
就在姜煬準備吩咐君瀾他們,實行圍追堵截之時,青梅堂忽然有不速之客到來。
林習白天大部分時間在前廳坐堂,這柳鎮雖小,但是人吃五穀雜糧,誰能沒個病痛?偏偏鄰里街坊又只信任他,所以他往那一坐,每每都是一個上午。
這天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姜煬又來前廳堵人,林習剛要找個藉口躲開他,徐伯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三少爺!”
林習暗道不好,他這些天躲著姜煬,就是怕他問自己和林家的事,可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不過,正當他奔出去要提前堵住徐伯的嘴時,徐伯進來卻徑直往姜煬身邊走去:
“這位公子,我家老爺有請。”
姜煬微微一怔,林習則是一下跳了出來:
“我爹?那老頭子找他幹嗎?”
哪隻徐伯理都不理他,直接請了姜煬就要回府。姜煬整整衣袖,給他個安撫的眼神,喚來君瀾,便向林府的方向走去。
林習一個人在廳中轉悠了半天,最終還是頓一頓腳跟去了。萬一那老頭子看到那日自己被姜煬抱在懷裡,誤會什麼,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還是在一旁看著點好,也能隨機應變。
林府花廳,寬敞明亮,裝飾簡潔,一看主人就是不喜繁華,不愛炫耀。立著服侍的丫鬟婢女一個個也是淡掃蛾眉,不卑不亢,顯然家教極好,舉手投足間,不露諂媚,不顯怯懦,當真是書香之家,端正大方。
坐在上座品茶之人,玉冠束髮,錦帶纏腰,眉目溫和恬淡一派田園隱士之姿,氣質儒雅端凝又謹守君子之禮。雖然已逾而立,但其相貌風度,依舊翩翩,比之青澀少年,別有一番成熟韻味,彷彿一本在歲月中緩慢沉澱的古籍,內有丘壑,浩瀚無邊。
當徐伯帶著姜煬進來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目光瞬息變換又趨於平靜,仍是平常姿態放下手中的茶,他揮手讓閒雜人等退下。
“你是他的第幾個孩子?”
姜煬是第一次認真看清楚這個名叫林重的人,關於他的事,他所知甚少。可是看他如今氣質風度,忽然覺得當中一定另有玄機。待到他沉穩的聲音傳至耳邊,他心中對此猜測似乎更加確定。
“我在家中排行老六。”
沒有直言自己的身份,卻也算是清楚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姜煬挺秀地站在廳中,沒有在意他的無禮,也沒有因為他是林習的父親而刻意討好。
林重聽了他的回答,眉頭微皺,似乎在回憶些什麼,片刻,他像是終於記起一般舒緩了容顏,看著姜煬的目光也有些怪異:
“你就是那個被欽天監算出與皇宮相剋,遣出宮外的孩子?”
姜煬聞言變色,一張本無表情的俊臉登時沉了下來,眸中清光也瞬間染上了一抹厲意。
君瀾在他身後,聽他提及此事,立馬上前,斥責林重大膽,不但見了皇子不行禮,還口出惡語。
林重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明朗,讓人如沐清風。
“若是我還在朝,見了六皇子必定大禮相見,可是如今我已是鄉野閒人一個,六皇子又是微服至此,沒有朝服綬帶,我又以何種規矩來行這禮?”
侃侃而言,林諾句句在理,而且他言談之間,顯然極為看重規矩禮節。
君瀾還要再說,姜煬卻制止了他。
“口舌之爭無益,規矩禮節全在人心。”他犀利的目光直視林重,“你既然認出了我的身份,也省得我多費唇舌,我不遠千里至此,是太傅阮晏舉薦,說上任太醫院令林重醫術精湛,父皇病重,不能成行,便著我來請林太醫回京,為主分憂。”
林重聽到最後,臉上笑容早已消退。只見他沉默許久,又忽然抬頭,以平靜的目光看著姜煬。
“那六皇子可有攜聖旨前來?若是沒有,還請恕小民年老體衰,不能遠行。”
“父皇並未下旨。”姜煬據實以告,末了又加上一句,“我動身之前,父皇曾經囑咐,若是林太醫不願前往,也必不能強求。”
林重冷笑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他拂袖起身,言語冷淡:
“既然如此,徐伯,送客!”
說完便轉身向後堂而去,就那樣將身份尊貴的姜煬晾在廳中。
於是,剛剛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