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剛剛的那一罵，算是在李千千身上打了一個對號。

陳卓覺著剛剛那一句罵確實有點重，尤其是當著眾人的面，雖然有最後那一提，但不一定能把李千千的自尊心重新提起來。散會之後，他單獨留下了李千千。

“工作關係的拉近很多時候不是在工作中，而是工作之外，比如下了班的吃吃喝喝，作助理的，更要懂得交際，懂得處理問題在方式方法。我知道你人很好，正直真誠，性情單純，但是你也要讓其他同事有這樣的認識。所以，別總那麼清高。”陳卓說著，望了李千千一眼，“另外，有時候我發脾氣批評你不是衝著你的，你要明白這個。今天表現不錯，沒摔門出去，晾了我，呵呵。”

最後一句，讓李千千也忍不住笑了。不過，貓鼠遊戲過後，她意識到了陳卓對她的期望和實現這期望的方式，而那恰恰是她最不願意去做的。

正這麼個時候，劉棟樑敲門進來了。李千千說：“陳博士，那我先回去工作了。”陳卓點點頭。李千千剛轉身要走，陳卓又叫住了她：“等一下。有兩件事提醒你記著，一個是下個月，我和劉部長他們要去歐洲考察，你記得這週五把我的簽證材料弄好了，連同劉部長的一起送到集團去。另外，下週一的下午臺灣那邊的PVB供應商過來，你記得聯絡接待一下。”

“哦，您交代過了，我記著呢。”

劉棟樑在一邊憋著笑，半開玩笑地說：“呵，你倆到底誰是誰的助理啊？”

劉棟樑大著陳卓好幾歲，在和這個年輕領導的相處上，很會拿捏分寸，既讓陳卓感覺受著尊重，心裡又本能地依賴他，在意他的看法。剛剛這句玩笑話，使得陳卓不由得在心裡做了個幾秒鐘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照顧這個下屬的感受了。

☆、第32章　我給不了你的幸福（一）

雖說陳卓對待李千千有張有弛，算是有所包容，可這並不沒有讓一個情商並不怎麼高的職場菜鳥免於被工作揉搓得疲憊不堪。不知道是心累還是身累，總之是累，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累的氣味，濃重，掩蓋了生活中的其他味道，直到暫時風平浪靜，才覺察到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接到過鄭磊的電話和簡訊了。

李千千翻了翻通話記錄，發現上一次的通話是在半個多月以前了。李千千心裡不安起來，隱隱約約覺著事情有些不對勁。她撥了鄭磊的電話，可就在要接通的一瞬間，她又急忙按了結束鍵。

有些忐忑。李千千這才意識到這竟然是自己第一次給鄭磊打電話，原來之前一天一個電話通話，都是鄭磊打過來的，她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她和鄭磊之間的電波一直是單向流動的，彷彿那就是一種人類幾千年來固定下來的模式，一切就應該是那個樣子。所以她不知道其實自己也應該給鄭磊打個電話過去，儘管鄭磊提醒過她一次，像個老師循循善誘地教導自己的學生：如果你想我了，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啊。可是，她的精力沒有允許她在感情上去做過多的思考，鄭磊這句循循善誘，她似乎沒有聽到。她每天所做的只是等待，以及接到電話後各種委屈的傾訴。

忐忑之外又有些生氣。憑什麼我打？作為男生，你這麼久都不聯絡，反要我去打電話？不可以！可是，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打電話給我呢？李千千望著仍在一邊的手機，拿起又放下，再拿起。

鬥爭的結果就是發簡訊。

李千千的心“咚咚咚”地跳著，手指冰涼，在鍵盤上哆哆嗦嗦按著：

“鄭磊，很多天都沒你信了，你還好嗎？”

簡訊發出去了，手機上已經都是汗汙。李千千把兩隻手搓了搓，涼涼的潮潮的，耳根直髮熱。

她想應該倒點水暖暖吧，剛拿起熱水壺要去廚房燒水，鄭磊的簡訊就回過來了。

李千千趕緊回身抓起手機，“千千，對不起，你是個好女孩，可是我給不了你的幸福。”

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什麼叫給不了我的幸福，為什麼要這樣說？”

她慌忙回了過去：“鄭磊，為什麼要這樣說，什麼叫你給不了我的幸福？你這樣說，我才會不幸福。”

沒有迴音。

李千千咬咬牙，把電話打了過去，沒有忐忑，不，是忐忑過了頭，變成勇氣，橫掃一切。面子？人家都已經撕了面子說“我給不了你的幸福”了，自己幹嘛還要戴著面子掩耳盜鈴裝聾作啞呢！以什麼口氣說話，說什麼話，李千千一點概念都沒有，只是特別想把電話打過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為什麼是通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