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成圈,將他護了起來。
“沒想到到頭來落在我手裡的反而是你吧?”子隱不再掐沈連城的脖子,而是死死地捏住了她的下頷。“竟要置我於死地,你的心,怎就這麼狠絕!”
沈連城只覺下巴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又酸又痛。而對子隱說話的腔調,她聽出了一股可怕的熟悉感……
“不是想知道我與陳襄的關係嗎?我現在告訴你。”子隱突然笑了一下,湊在沈連城耳邊,幽幽道:“我才是真的陳襄,要了你清白的那個陳襄。”
說罷他丟開了沈連城,反身踏著梅樹的枝杆,跳上牆垣,離開了。來營救他的蒙面黑衣人,也個個逃離了去。
沈連城因了他一下用力,跌在了地上。可她腦中轟然,思緒都斷了,便是青菱玉荷上前扶她起來,她也不讓她們靠近。
子隱就是陳襄?子隱怎麼會是陳襄!陳襄不是被她殺死了嗎?陳襄……竟然是陳襄!上一世那兩年,竟是陳襄!
她簡直抓狂,氣得紅了眼。
良久,她才從地上站起身來,看著子隱逃離的方向,有些情緒激動地問洪祁:“那個假的陳襄屍首何在?”
“假的?”洪祁驚疑上前,不見沈連城解釋,便徑直回話,“扔到了水雲澗後山石林。”
“帶我去看。”
洪祁一驚,忙道:“水雲澗後山石林常有野獸出沒,只怕屍體早不在了……”
言及此處,見沈連城還是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他便沒有多說,順從地應了“是”,帶了幾個人於頭前引路了。
逃離晉陽公府的子隱,不,應該說是陳襄,他很快回到了自己在臨安城的住處。
一路跟著他的,還有那些黑衣人的首領。這時,他已摘去臉上的遮擋,露出一張冷峻的面容。也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看起來卻久經了血雨腥風。
“你們是如何得知我遭了圍困的?”陳襄背身問他。
“是晉陽公府二娘子沈如秀傳出來的訊息。”
二娘子沈如秀?陳襄思索著轉身,默了片刻,終於想起來了。“是她。”
那夜在假山後偷窺了自己向沈連城表白心跡,而後被逮了個現形,面對自己,反應卻是有些古怪的女子……
她因何要幫他?竟還知道傳訊息給他的人,這不是太過匪夷所思了嗎?
“主公,可要屬下查查沈二娘子底細?”
“不必。羊皮卷有著落了,當務之急,還是拿到它。”
“是,主公。”
陳襄言簡意賅地部署了兩句,眸間盡顯陰沉。他對詹龍珏,是志在必得的。至於沈如秀,他倒要親自會一會……
卻說沈連城來到水雲澗後山的石林,沒有見到假陳襄的屍骸,卻是看到了一個墳墓,小而潦草,沒有墓碑。
陳襄的人沒有為這替死鬼收屍,倒有人出於好心沒讓他曝屍荒野或是遭了野獸。
“挖!”沈連城當即下達這樣的吩咐。即便她知道,裡頭埋的人不是陳襄,她也要親眼看看。
“女公子,”洪祁忙勸她,“天氣炎熱,屍體怕是已經**了……”
沈連城還是堅持,洪祁只得聽吩,讓人找工具來動手了。
隨著層層薄土被人翻開,屍體的腐臭味很快彌散開來,令人作嘔。
沈連城拿帕子掩了鼻,目光落在那張驚豔無雙絕頂好看的面孔之上,滯住了。
眾人也發出了一陣唏噓聲,只因這張面孔,經了這許多天,除了兩道刀痕處腐肉翻翻,其他地方竟是連一處屍斑都沒有。
沈連城在他臉上,不免仔細地瞧了又瞧,終於發現了端倪。她當初用匕首劃過的地方,有一層薄皮與腐肉分離了。
果然是易了容戴了一張假面!
沈連城起身,令洪祁動手撕了那張假面。
假面之下,是一張爬滿了屍斑,長得再是普通不過的青年男人的臉。
這易容之術,真是精湛啊。沈連城當初劃下那兩刀,竟也沒使得他的臉皮露出破綻。便是洪祁適才撕的時候,也費了好半天工夫。
更可怕的還在於,這個人竟那樣心甘情願做了陳襄的替死鬼。
陳襄,當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在他身邊,怕不僅僅有那麼一群訓練有素,並願為之赴湯蹈火的人吧?
沈連城心中氣恨,卻也重立了鬥志。陳襄想要詹龍珏,她非不讓他得逞!至少現在,羊皮卷還掌握在她晉陽公府。
再回到家府,她也冷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