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便是等待。
從表面上看,姐妹倆的生活似乎一如常態。一樣地吃飯、睡覺,一樣地看書、聽音樂、聊天,一樣地收拾花園裡的草木。但是,仔細一看,便能感覺到平靜表面下的焦急——對電話鈴聲的敏感,以及對日期的在意。
這種忐忑的心境一直持續到星期四的早晨。
早晨。姐妹倆正在吃早餐,電話響了。
二人對視一眼,漪起身去接電話。
一陣“是”、“好”、“嗯”、“啊”之後,漪掛上電話,走回桌邊。
漣用眼神詢問妹妹。
“下午兩點半,她會登門拜訪。”漪說。
漣彷彿鬆了一口氣。
兩人再也坐不住了。漣吩咐阿菊說下午會有客人來,客廳需要打掃,連同前院的甬道。漪則相對要沉默一些,躲在書房裡,把這些日子以來找到的關於母親的資料一樣一樣地攤在桌子上,細細地翻看著。
吃過午飯,二人便坐在客廳裡,豎起耳朵,等待著門外的汽車聲。
兩點半,門鈴準時響起。
姐妹倆幾乎同時站起身。
阿菊早已經看出了兩位小姐的焦急,也一直在細細聽著。幾乎在門鈴響起的同時,就已經快步走出大門,穿過庭院,前去應門。
漣和漪走到客廳門口,並肩站著,視線緊盯著甬道的盡頭處。
不一會兒,阿菊和另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的視線裡,很快,就到了姐妹倆面前。
“大小姐,小小姐。客人到了。”阿菊低聲回稟著。
“呃……范小姐?”漣似乎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樣稱呼眼前這個母親的故人。
那女人微微一笑,“其實,你們應該叫我範阿姨。”
“請進吧。”漪一邊往裡讓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個風韻猶存的陌生女人。
範詩潔一身職業套裝打扮。深紫色的套裝,外套黑色的長大衣,以及中規中矩的皮鞋與黑色手袋。利落的短髮,面板白皙且妝容得體,只有在微笑的時候眼角處會出現幾絲細細的皺紋。她也在細細地打量著眼前一模一樣的兩姐妹,眼神意味深長。
三人回到客廳,坐定。
阿菊上茶之後,就知趣地退回廚房了。
客廳裡,只剩下了互相打量著的三個人。
範詩潔率先打破了沉默。
“沒錯,你們是她的女兒。”她莞爾,道,“你們和如姐姐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你……以前見過我們嗎?”漣問。
“呃……我見過你們一次。”
“是在您和您哥哥一起來拜訪我們母親的時候嗎?”漪問。
“是的,那時候……你們還很小。但是——你們也和現在一樣,非常漂亮。”範詩潔說。
“呃……範……阿姨,我們這次這麼冒昧地找您,其實就是想問您一些……關於我們的母親的事情……”漣似乎在很小心地遣詞造句,說得有些吞吞吐吐。
“我知道。”範詩潔微微一笑,端起茶盅,輕輕地抿了一口,“我早料到,你們總有一天會來,但是……我沒有料到你們先找到的人會是我。”
“不好意思,這是因為……”漣似乎有些尷尬地想要解釋。
“沒關係。”範詩潔笑盈盈地望著姐妹倆,“真的沒關係。其實,先找到誰都是一樣的,我,或者是我哥哥。”
“那麼,您能不能告訴我們,我們的母親現在在哪裡?”漪說,語氣中透著不自然的緊張。
“她……她很好,她現在人在法國。還有我哥哥。”何詩潔很平靜地說。
“法國?!”
“是的,她在那裡定居已經多年。”
“範阿姨,您能不能告訴我們,當年的事?”漪說,“透過我們的一些調查,發現……母親的離開並不是我們當初想象的那樣……”
“你們想象的是什麼樣的?是不是認為,你們的母親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而我的哥哥則是一個無知浪蕩的第三者?”範詩潔問,臉上依然帶著平靜的笑容。
漣和漪一時語塞。
“沒關係。其實……許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一直到現在。但……就像你們現在所瞭解到的一樣,事情的真相併不像表面流傳的那麼簡單。你們的母親,我的哥哥……”
短暫的沉默。
“你……能跟我們說說當時的情形嗎?對不起,我們雖然已經瞭解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