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女兒的話說的有些窘迫了,手指點在了女兒的額頭上,“她小孩子心性,說話總是不經過腦子。”
秦錦然倒是理解,夫妻人到中年才得了一女,聰明伶俐,自然是捧在手心裡的。
秦錦然此行得到了明日裡外出去京都的一個機會,心中已經是滿足,誰知道準備離開孫家之前,又被孫夫人拉住了手,塞了一錠銀子,孫夫人不等著秦錦然拒絕,就說道:“你給人看診,那便是女大夫,又提我全家請了平安脈,這十兩銀子是給你的診金銀子。”說完就笑了,“其實我還是佔了妹妹的光,妹妹要給鈺安開藥,每隔三日就要替我針灸一次,若是輪到旁的女大夫,恐怕沒有二十兩銀子可拿不下來。”
“只是針灸,鈺安夫子原本也就幫了我的忙,用不了銀子的。”秦錦然搖頭推辭。
孫夫人把銀子塞回到秦錦然的手中,“妹妹,錢家老漢的性子我也清楚,這銀子又不多,你收下之後無非是當個打賞錢,或者是有時候饞了,給那錢婆子一些錢,讓她替你做菜做得好些。錢家只有錢老漢和那佳娃生得壯實,幾個丫頭還有錢婆子自己,都是過於消瘦。妹妹不是說家裡還有一個丫鬟受了傷嗎?留下給自己補補身子,也讓那丫頭補補,也算是姐姐的一點心意。”
秦錦然最終收下了這銀子。
聽雪的心中總是有些淡淡的惆悵,這十兩銀子在她的心中帶著些居高臨下的打賞的意味。秦錦然瞧出了聽雪的那點小心思,對聽雪說道,“在落魄的時候,總是要學著低頭。你瞧低頭也有學問,我不想在莊子上受氣低頭,那少不得就要在旁人低頭。孫家人都讀書,心腸也不壞,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
聽雪還在心中琢磨秦錦然的話,秦錦然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微微有些詫異,這可是剛下過了雨,路面溼滑泥濘,怎會有人現在騎馬來到這裡?眺望過去,便見著一人坐在高頭大馬上,身上穿著的是鴉青色的長袍,被風灌得滿滿的,長髮用玉冠鬆鬆梳攏,整個人帶著不羈的風流之意。
“夫人請留步。”
馬蹄聲越來越近,直到馬的鼻息噴在離她並不遠的地方,馬停了下來。抬頭看著那人,逆光之中給他整個人都染上了金邊,單手抓著韁繩,狹長鳳眸帶著居高臨下的漫不經心,“這位夫人,請問,趙府的莊子該往哪裡走?”
“前面不遠就是。”秦錦然手指一指,前方不遠處就是趙家的莊子了,指完之後想到,錢家人顯然不像是認識這樣的人,那麼來找的就是自己?
秦錦然於是開口問道:“這位公子是來尋我的?我現下便住在那莊子之中。”
男子笑了,慵懶的鳳眸裡閃過趣味的光芒,慢吞吞說道:“也是,夫人身上的料子雖然不是上好,也是村裡難得,是我著了眼,沒有認出來夫人便是趙二少夫人。”
“不知公子找我有何貴幹?”秦錦然問道。
男子挑挑眉,並不下馬,只是對秦錦然說道:“跟我走了就知道了。”
“公子說笑了。”秦錦然嘴角微勾,眼底卻沒有笑意,“我與公子素不相識,如何跟公子走?”
男子慢吞吞說道:“真是麻煩,我是替清歡來求診的,上次下了江南一趟,回京之後才發現清歡差點香消玉損,我一番打聽才知曉是二少夫人救了清歡,雖然也有御醫看診,清歡卻想要請你替她看診。我已說清楚了,走吧。”
秦錦然瞳孔微縮,原來竟是養著清歡的那人,“你讓我隨你入京?恐怕不行。我那一日替清歡姑娘看過了,按照我留下的滋補方子,應是無礙,隨意請個大夫就是了。”
“趙家人我已經打過了招呼,你既然不放心…”男子翻身下馬,“本王就陪你走一遭。”
本王兩字一出讓秦錦然想到了此人是聽雪曾說過的當今聖上的幼弟,永安王爺。此人容貌俊美,性情放蕩不羈,生平樂事便是醉臥美人膝,因為先帝在世曾直言願為閒王,永奉君恩。讓先帝哭笑不得,知道小兒子志不在此,便賜予封號永安,當真是個不掌實權的閒王。永安王爺的府邸是東城區最大的,當年先帝的恩寵實在有先見之明,府邸裡是環肥燕瘦的美人。永安王爺的貴妾小妾通房和不知名的美人一大堆這是京都裡出了名的,同樣出名的是永安王爺並無正妻,皇太后最為寵愛幼子,一心想要替兒子尋一個身世般配的美人兒。
“給王爺請安。”秦錦然和聽雪就俯身。
“起來吧。”永安王下了馬,把韁繩拽了拽,讓馬上前,之後就把韁繩丟到了在一邊的聽雪。秦錦然見著馬的鼻息噴在聽雪的耳側,那丫頭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