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然行過了禮,身子微頓,沒有趙夫人的吩咐自個兒就直立起了脊樑,對著孟若婷淺笑說道:“我原先還想著去尋大嫂,沒曾想過大嫂就在娘這裡。”
孟若婷的動作停下了,陰陽怪氣說道:“找我幹什麼?”其實孟若婷是心知肚明,昨個兒晚上的時候,丈夫趙梓學滿身酒氣就回到了屋子,冷不丁就讓她明日裡把聽夏那丫頭的賣身契給秦錦然。這樣沒頭沒尾的要求,孟若婷自然是要問個明白,誰知道就撞在了趙梓學的槍口上,得不到聽夏,又見著聽夏用剪刀把臉劃的血肉模糊,心裡頭正不爽利,就把火發在了孟若婷的身上。
孟若婷是個火爆性子,出嫁前父親繼母都是順著她,出嫁之後趙梓學也素來是問聲細語,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就鬧騰了起來。這讓趙梓學幾乎要冒火,伸出手準備一巴掌扇到孟若婷身上的時候,最後想到孟若婷的家世,生生忍住了自己的脾性,耐下了性子來哄孟若婷。最後把孟若婷哄好了之後像是感慨一般說起了聽夏的烈性子,毀了自己的容貌也不願做小妾,不如把賣身契給了聽夏。
秦錦然看著孟若婷說話的時候目光不住地往聽夏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知道了孟若婷知道賣身契的事情,溫聲道:“大哥應當說了聽夏這丫頭賣身契的事情。”
“是說了。”孟若婷從袖籠之中抽出了一張紙,“我放在袖籠裡呢。”
“那就謝了。”秦錦然上前想要接過聽夏的賣身契的時候,孟若婷收了手,“我說弟妹的性子也太軟了,沒有賣身契連一個丫鬟都拿捏不動。”
趙夫人斜在軟榻上,見到秦錦然第一次開口,“什麼拿捏不住?”帶著倦懶,聲音卻如同刀子刮過心尖兒,讓秦錦然的心中一顫。
孟若婷笑著說道:“娘還不知道吧,梓學是好意,瞧見了聽夏這丫頭生得好看,就說過段時間弟弟也要回來了,不如這丫頭就跟著二弟,誰知道這丫頭啊是個烈性的,就用刀子劃了自己的臉。”
這話入了秦錦然的耳邊便覺得莞爾,分明是趙梓學要強迫了聽夏,偏生要把髒水潑在聽夏的身上。她沒有見過那名義上的夫婿趙梓晏,此時最重要的是為了聽夏的賣身契,好聲好氣說道:“嫂子不如把賣身契給我,今後我慢慢調·教這丫頭就是,遇上了事就劃了自個兒臉,不可取。”
孟若婷又把賣身契揚了揚,對著聽夏說道:“抬起頭,讓我瞧瞧看。”堂下聽夏依言抬起頭,秦錦然回頭看著聽夏面無血色,袖子微微抖動,顯然是有些怕了。
“還當真是個絕色。”孟若婷說道,“傷了臉豈不是可惜?”
趙夫人直立起了身子,綢緞的衣裳如水一般在紅木上滑過,“聽夏?原來我們府裡盡出些貞潔烈女。一個死是我們家鬼的二少奶奶,原來這奴婢也是如此。”聲音泠然。
秦錦然的手心有些濡溼,見著趙夫人一隻手捻起了那賣身契,心中一沉,聽著趙夫人繼續說道:“賣身契還在手裡呢?就想著不伺候我兒,你這小丫頭莫不是瞧不上二少爺?”趙夫人的眼眸危險的眯起。
聽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夫人,奴婢曾在佛前許過願,這輩子不為妾。”
趙夫人冷笑著說道:“一個丫頭還口口聲聲想要做妾,當真是美了你了,了不起就是通房了。我倒要看看,你做了梓晏的通房,可會被佛祖怪罪。”
聽夏的頭砰砰地磕著地面,聽著那磕頭的聲音,秦錦然的身形一晃,抓著孟若婷的臂膀,這讓孟若婷驚撥出聲,“你幹什麼?!”
“抱歉。”
孟若婷眼睛一轉,“你多了個妹妹,是不是怪開心的,開心的站都站不穩了。”
秦錦然鬆開了孟若婷的手臂,從趙夫人的手中拿過了那張賣身契。原本趙夫人就是輕輕鬆鬆捻著的,秦錦然伸手一夠那賣身契就到了手中。行醫之人眼明手快,秦錦然已經把賣身契塞入到了袖籠之中,轉身往聽夏的方向走了個過去。
手中一個用力,就抓住了聽夏的臂膀把她從地面上拉了起來,聽夏踉踉蹌蹌站了起來,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整個人更是如同驚弓之鳥,就聽著秦錦然說道,“別磕頭了。”
“我……”聽夏神情帶著絕望的茫然。
秦錦然的舉動讓孟若婷的眼睛瞪大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悄悄看了趙夫人一眼,見著趙夫人的面色鐵青,面上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見著趙夫人的眼刀飛了過來,連忙收斂了自己的神情。
“秦錦然,好得很。”趙夫人冷冷地說,話還沒有說完,秦錦然已經站了起來,她的面上並不帶慌張,反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