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棄的土地廟,張恪扶著老師到了大殿坐下。
“恩師,天太冷了,昨天帶的水囊都凍了,今天只好帶著燒酒,您先喝兩口吧!”
洪敷敎接過了皮囊,張開大口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在一旁的張恪都看傻了,老師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酒量?
燒酒入肚,一股熱氣湧上來,洪敷敎臉色發紅。
“痛快,痛快!永貞,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喝酒啊,告訴你,為師小時候家裡就是開燒鍋的,天天不喝二斤酒渾身就不舒服。後來啊,為師第一次考秀才的時候,就因為貪酒,誤了考試,從此之後,為師就滴酒不沾,算起來有十幾年了。”
張恪一聽竟然還有這個緣由,笑道:“恩師好毅力,弟子佩服!”
正在說話之間,只聽外面人喊馬嘶,遠遠的來了一支商隊。看樣子足有一兩百人之多,朝著小廟趕了過來。
洪敷敎和張恪全都起身,向外面看去。
“是他們!”
張恪急忙回頭,正好看到了楊龍咬牙切齒,雙眼冒火地盯著商隊。
“楊兄弟,怎麼回事?”張恪吃驚的問道。
“二爺,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那張金字小旗,我死也不會看錯!”
張恪問道:“你是說大哥扣押的商隊就有金色小旗?”
“沒錯,二爺,他們準保是陷害大哥的那夥人,趕快把他們抓起來,嚴刑逼供!”
喬福在一旁也聽到了楊龍的話,他伸手就抽出了背後的弓箭。
“孃的,敢陷害鋒哥,我殺了他們!”
“慢!”張恪急忙伸手攔住了他們,“聽我說,要救大哥,需要真憑實據,千萬別打草驚蛇。”
這時候車隊停下來,從上面走下來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深藍色的粗布衣服,瓜皮小帽,他一下來,跟著的那些人全都乖乖垂手侍立。
“哪位大人在此露宿,小人金萬貫有禮了!”
金萬貫?
這不是沈青煙的表哥嗎!
想起沈青煙說的藥材之事,張恪頓時提高了萬倍的警惕,說不定大哥的冤案真和他有關係!
洪敷敎朗聲一笑:“本官又沒有官服,身邊也沒有兵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金萬貫躬身笑道:“大冷天尋常百姓早就貓冬兒休息了,還在路上走的無非是兩類人。”
“願聞高論!”
“談不上高論,一類是我們這些求財的商人,再有就是為了百姓請命的官員了!”
“哈哈哈,遼東金童子名不虛傳啊!”洪敷敎笑道:“本官是新任的監軍僉事洪敷敎,要是沒認錯,你是遼東第一商人金萬貫吧?”
“洪大人好眼力,正是小人!”
洪敷敎點點頭:“金先生,遇見就是緣分,你們都進來吧。”
金萬貫再三拜謝,格外的恭順,邁步走進了大殿,有手下人拿來了鋪蓋,還有乾糧,張恪偷眼看去,只有兩張麵餅,比起他們還不如。
金萬貫衝著洪敷敎笑了一聲。
“大人,小人只有粗劣的乾糧,不能請客了,還請大人恕罪!”
洪敷敎一臉的吃驚,看著大口嚼著冰涼梆硬餅子的金萬貫,疑惑的問道:“金公子,憑著你的家世,什麼好東西沒有,為何吃如此粗糲之物呢?”
第六十五章 刀下留人
沈青煙就說過表哥金萬貫是遼東最有名的豪商,尤其是手眼通天,無所不能。張恪只當會穿金戴銀,威風八面,不可一世。
哪知道金萬貫竟然只穿著粗布的衣衫,吃硬麵餅子,而且他的模樣絲毫不是裝出來的,吃完了一張,還把手裡的碎屑倒進嘴裡,一點都不浪費。
這哪裡是遼東首富,分明就是一個趕腳的車伕啊!
金萬貫笑著站起身,到了洪敷敎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施禮。
“洪大人,小人是替朝廷管著礦場,替朝廷做事,替宮裡做事。手裡每一文錢都是朝廷的信任,並非我金某人的私產。倘若萬貫肆意濫用,那就是拿自己的脖子去試鬼頭刀,小人還沒有那麼傻!”
洪敷敎笑道:“金先生如此謹慎做事,實在是商人的楷模,只是洪某身在京城就聽人提起過,金萬貫握著遼東九成以上的金銀礦場,家裡有金山銀山。既然如此,凡事過猶不及啊,金先生你覺得本官說的可有道理啊?”
“洪大人教訓的是,只是小人覺得如此已經很好了,衣服不冷即可,食物吃飽就行。家父當年開始經商的時候,連續趕路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