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武藝最博。
林沖則是正宗的禁軍槍棒槍棒工夫。北宋一代,軍中使槍的名將層出不窮,楊家槍、高家槍、呼家槍等都是軍中的著名槍法,而開國太祖趙匡胤仗以成名的就是一條軍棍,好事者有“一條軍棍打平四百軍州”之說。而宋代軍制是採取強幹弱枝之策,將精兵猛將都集中到京師,號為禁軍,最是天下精華所在,而禁軍槍棒教頭則是由士兵和下層的軍官推選,個個真材實料,林沖的槍棒之精可想而知。
徐寧則又是獨出機杼,擅長的是鉤鐮槍。這鉤鐮槍據說上承自東周之時,當時長兵都帶橫枝,戈和戟是其代表。三國時的飛將呂布就用戟,一杆方天畫戟神愁鬼厭,虎牢關前一人一騎獨擋關東數十萬大軍,帶起了一股用戟的潮流。唐以後用戟者漸少,而槍法大行,其原因大概是戟的頭太重,運轉不便,不利於普及。到五代時,名將李存孝、王彥章都是用槍的高手,王彥章更有“王鐵槍”之名,遂使軍中越發重槍。
至於鉤鐮槍的重興卻是本朝之事,太祖時党項人李繼遷佔據靈州建立西夏,到元昊即位,軍中打造連環馬,用鐵甲將人馬都包裹起來,五騎為一組,衝陣之時一往無前,刀槍箭矢皆不能擋。宋軍拿他沒什麼好辦法,累次與其交戰都不能勝,就有人想起了過去的戟來,不過戟法多已不傳,於是仿著戟的形制在槍上加一個橫枝,刺戳之外又多了橫拖的作用,以之抵禦連環馬果然大有成效,從歷次實戰中總結出了鉤鐮槍的用法。
不過金槍班用鉤鐮槍卻不是為了訓什麼特殊兵種,只不過是因為徽宗皇帝某日偶然見到軍中有持鉤鐮槍者,也不知觸到他哪個藝術細胞,只覺這槍上小枝橫出,內中實有無數至理奧義,只是一時琢磨不透,無法賦詞一首,引以為憾。於是就下令金槍班都用鉤鐮槍,並且要鍍金,讓他陛下朝夕可睹,有助於觸發藝術靈感。
高強在旁聽得津津有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就插口問道:“徐教頭,我曾聽人說教頭家中藏了一副寶甲,乃是精製的雁翎鎖子甲,穿在身上輕便堅固,刀槍箭矢急不能傷,有個名號叫做賽唐猊,不知可否一觀?”
徐寧聞聽這話,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他知道這甲礙眼,多少高官想打他這甲的主意,侍衛步軍都指揮使楊雲就曾出三萬貫買他這甲,被他推說被賊人盜去,才了了他人覬覦之心,卻不知這高衙內如何知道此事的?
不過雖然為難,這口卻是不能松的,便苦笑道:“好教衙內得知,小將便是這副甲惹眼,年前上司楊都指揮使要買小將這甲,不慎竟被賊人盜去,累得小將被楊帥責罵,原本要升做金槍班直的事也泡了湯,實在是慚愧之極。”
高強聽得奇怪,這梁山泊還沒拉起竿子來呢,哪裡來的時遷盜甲?仔細回想一下,才恍然憶起:原來這徐寧是怕以後自己要上陣,留著寶甲保命用的,就算是有人出高價要買,一來對方是頂頭上司,這錢還不知能不能到手,就算賣了高價,他日上陣被一箭穿心,萬貫家財有何用處?便不想賣,又怕高官連番索要,就編了個謊話,只說被賊偷去,卻把甲用盒子裝了藏在房樑上。
只不過高強熟知底細,卻不上他的當,這時不便多言,便假意跌足惋惜,無緣得見寶甲,又拍胸脯向徐寧保證要著落在開封府身上尋回寶甲,到時只求一觀足矣。徐寧肚裡暗笑,嘴上自然連聲遜謝,又一起拍桌子大罵賊人無良,連將軍防身之物都要偷,彼此惺惺相惜,無以言表,都在一杯酒中了。
講到寶甲,魯智深忽地想起高強那口刀來,便向林沖和徐寧提起。林沖一聽大喜,向徐寧道:“賢弟,你有所不知,高殿帥這口寶刀名動京師,珍視無比,等閒人連見一面都不可得,今日有機會一睹寶刀風采,實是莫大的機緣。”
徐寧也是好奇,都催高強亮刀。高強心說咱也發揚一下風格,雖然你把寶甲藏的密不透風,咱可不會象你一樣小氣。便伸手腰間一摁繃簧,“倉啷”一聲寶刀已經在手。
林沖徐寧都是聳動,將刀在手中傳來遞去,反覆賞玩,口中讚歎連聲。徐寧忽道:“衙內,小將的內弟精擅打造軍器,乃是祖傳的好手藝。若蒙衙內恩准,小將想請鄙內弟來一同觀看此刀,明其製造之法。”
高強登時想起,徐寧的內弟,不就是金錢豹子湯隆?不過據施大爺的說法,此人該當先在西邊延安府種諤手下當兵,負責打造軍器,後來因好賭而敗家,流落到江湖上賣藝為生,怎麼跑到東京汴梁來了?
不過這話也不好開口問,否則自己就成了妖怪了,忙笑道:“如此甚好,此刀據家父所言乃是由西域大食商人傳入中原,故此無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