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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部分

資金都被黃金套牢,無法去收購鹽鈔來彌補虧空——雖然眼下的鈔價正如唐庚所願,不緊不慢地往下跌著,倘若能夠吃進的話,不光能平帳,還能大有斬獲。

這日晚間,三人又再度碰頭,說起這招聲東擊西,在金市上將唐庚一舉套牢,三人都是椅掌大笑。鄭居中一面笑,一面讚道:“畢竟是理財聖手,出手果然不凡,要他賺就賺,要他套便套!”這類術語都是高強所創,因此與現代的常用語並無二致。

高強笑道:“哪裡是我的功勞,都是許員外思慮周詳,突出奇兵,才有此功。”許貫忠補官員外郎,因此高強叫他許員外。“如今魚兒已經上鉤,員外計可速發!”

許貫忠笑道:“衙內忒也過謙了,這交易所若不是衙內手創,誰能有此手筆?只今張中書焦頭爛額,鹽鈔賣出許多,手裡卻攥著大筆黃金不能平帳,其勢已窮矣!以小人之見,如今咱們便該放出風來,說道錢引將要換屆,將鈔價推高。同時將手頭的資金入市開始收購黃金。此時張中書別無選擇,只能將戶部所有的鹽鈔盡數放出圖利,一面算計著金價漲到什麼程度才能平帳,到那時節便須將黃金拋售,以便吸納鹽鈔平帳了。”

鄭居中介面道:“等到他吸納鹽鈔時,我便命人私下聯絡唐庚,將大筆鹽鈔賣於他,總教他小有幾萬貫入帳便罷。這一切落定。咱們便可將帳目整理出來,治他唐庚一個擅用國家財物,中飽私囊的罪名。張中書門下客如此,清譽必定大受影響,倘若再教官家知道他交結方士郭天信之狀,張中書便不久長矣!”要知道張商英一向自我標榜的就是嚴正剛直,推行的政策也是以裁冗官、去華侈、省國用為原則,如今這麼一盆汙水潑上去,他的形象立時大打折扣,施政時也就名不正而言不順。一個有份貪汙的官兒,怎麼還能要求全國上下厲行節儉,莫非將節儉下來的錢財都送入你張中書的私囊之中麼?

這計劃狠就狠在,教張商英只能吃個啞巴虧。大罪沒有,自然無礙國法,也就不能在事後向高強耍橫,逼迫他把賺了國家的錢給吐出來。而他名聲受損,卻會直接影響到仕途的前程,這便是儒學統治下政治規則的奧秘所在了。

其後事態一如幾人所料,到了這個地步,張商英和唐庚都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按著高強的指揮棒一步一步進行,到了冬至節前幾天,唐庚手中的黃金好不容易拋盡,鈔價卻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更勝他入市之初,倘若以這個價格回購鹽鈔,少說也要虧上十來萬貫。

此時,鄭居中的一個商戶便出場,私下向唐庚提出以優價出售大批鹽鈔。此人的身份乃是鄭居中精心安排的,一向與戶部有鈔引上的來往,用的理由又很具有信服力——根據內部訊息。大通錢莊的新錢引換屆政策已經制定完畢,官民無需主動前往錢莊換新錢引,新舊錢引一體通用,只是從今日起,錢莊方面將會以新錢引對外發放。這一政策無疑會使得人們不再急於丟擲自己手中的錢引,鹽鈔價格將隨之下跌,他眼見錢引越來越通行,這鹽鈔生意越發難作,索性一筆將手上的鹽鈔都拋了,改作其他生意去。

唐庚身為中書門客,高強向朝廷提出的這個政策,他自然也知道了,眼見此人言之鑿鑿,這樁交易又是正中他下懷的,就算懷疑是陷阱,這個時候也只能向下跳了。這麼大的交易,當然不可能用現金,而錢莊現在連大筆的錢引都不往外發,為的是等待換屆。因此唐庚只能請求錢莊開出錢票來進行轉帳,就此留下了資金轉移的記錄。

這個記錄,再加上他在交易所進行鹽鈔和黃金買賣的記錄,統統被整理起來,加上張商英聯結郭天信的種種證據,形成黑材料,由高強交給張隨雲,請他轉交現任御史中丞、其族叔張克公。

十月冬至前兩日,張克公上章彈劾張商英,列出十條罪狀,大體就是擅自動使用者部財物與民交易,中飽私囊;同時因應其門下客唐庚等人,交結方士郭天信,失人臣本分。

眾所周知,張商英篤信佛教,如今他卻去和道士交結,自然不會是因為對於道家學說的嚮往了,更何況郭天信這樣身份敏感的人?趙佶覽表大怒,面斥張商英,當即將其事下宰執論議。有道是牆倒眾人推,次日群臣便奏請,念及張商英於國有功,亦未有大罪,當令去相,以觀文殿大學士出知西京河南府。當時人有言:“當日星變去了蔡元長,而後倒了趙大觀,蔡元長復相;而今又是星變,倒了張大觀,且看蔡元長如何?”

十月冬至,趙佶與群臣大會明堂獻祭,一切禮數都是由禮制局參照周禮而制定,格外隆重莊嚴,趙佶一樣一樣行禮如儀,儘管累的腰痠背痛,卻是興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