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的師師、民女出身的金芝等人之後,算起來得叫高家六娘了也!堂堂一代才女,又是京中士子人望所繫,本衙內要是悍然出此手段,多半又會鬧得物議沸騰,平時自然不懼分毫,不過眼下燕雲大事絲毫也馬虎不得,若是因此而橫生事端,那可得不償失。
這還罷了,總有法子應付,但是讓李清照作小妾六娘,莫說是旁人看了不忿,就連我都覺得說不過去,太委屈人家了吧……
“衙內,高麗來使舍於太常,女真來使則頓於博覽會,女真來使今日訴於有司,稱我朝厚薄不一,委屈了他們,衙內看……”
“咦,你也覺得她太委屈了?不對,你怎知我心裡在想什麼?”高強順口回了一句,方才覺得不對,看許貫忠也是一臉的錯愕,趕緊努力回想一下適才飄進耳朵裡的話,方道:“委屈便是委屈了,又待怎地?高麗前乃我漢家屬國,唐季之後遼東道絕,才向契丹稱臣,如今又再奉表稱貢,我朝以舊禮待之,料也無妨;而女真古來不曾立國,禮制未定,權且館於此間。亦是理所應當。”
高強於片刻之間就轉換軌道,想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並不是他腦筋好使,此事原本就是朝堂上大臣商議好的,一眾宰執和文學侍從大臣們對於國家大戰略或許是暈頭轉向,但說到這些禮節故事的時候就輪到高強暈頭轉向,什麼《禮記》、《尚書》紛紛出爐,歷朝沿革如數家珍。高強是想破腦袋都想不通,怎麼近兩千年前的《周禮》都會對眼下的事情作出規範來呢?暈到最後,總算是趙佶金口拍板,暫時定了這麼個款待的調子。
許貫忠也曾問過他這個問題,今日再提起也只是向高強例行稟告一下女真人的抱怨而已。不想卻從高強口中聽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儘管衙內轉軌道轉的很麻利,可許貫忠隨他左右已將近十年,堪稱心腹之臣,哪裡看不出衙內是心有旁騖?這博覽會又是他的地盤。大事小情隨時都有人報告。登時就想到了癥結所在,當下笑吟吟地望著高強:“衙內神思不屬,敢是昨夜不得安枕,佳人有約?”
就知道瞞不過你……高強也不在意,就把昨日和李清照小有突破的事約略說了一遍,撓著腦袋道:“這件事頗有為難處,我一時也委決不下,偏生又是國事纏身,你是我身邊智囊,可有以教我?”
許貫忠搖手道:“衙內,方今國事為先,兒女之事且放一旁為是,況且那李大娘子知書達理,又能知衙內心意,怎會令衙內為難?不瞞衙內,今日一早,李大娘子業已輕車出汴京東門,外出雲遊去了。”
又走了?高強略一思忖便知道,李清照昨日回京今日便走,如此不辭勞苦,當然是為了讓他不至於在這要緊的時候分心,後方安靖了,前方才能專心對敵。
“真是生受了她,一個孤身的女子,又逢著下半生幸福的要緊關口,竟能這樣為我著想,硬生生壓下自己心中的萬縷牽掛,這一番情義深重,我高強怎麼能不盡心報答?待大事了當,定要給她一個美滿的歸宿。”心裡暖洋洋地,高強就覺得渾身都像是被人施了強力輔助魔法一樣,好似有使不完的氣力。
所謂當局者迷,高強可沒料到李清照這麼匆匆離去,其實只有一小半是慮及他目下身有大事之故,一大半還是因為勸和勸出了岔子,把自己都陷了進去,不知如何面對高強和蔡穎二人,因此才一走了之。
無知者無畏,總之高強眼下就是充滿了鬥志,把手一揮道:“甚好,那女真使節昨日受了我一番言語,終不成只是將這些細枝末節來與我申辯,關於他遣使與遼國議和之事,可有甚話語?再者,那遼國使節可曾入境?”
許貫忠聞言笑道:“女真雖然連勝契丹,畢竟國小力弱,方仰賴國朝出兵燕雲以撓契丹之後,怎敢錙銖必較?只是此事甚是難言,女真與遼議和之事,既然已經被我得知情實,若要再與我朝商議夾攻,可不是將些言語搪塞便可,須得有絕大誠意方得,料想此時女真人把些枝節小事來作說辭,亦是有意延宕時日,便於籌思應對之策罷。”
“至於遼使的行程,依照昨日剛剛得到的傳書,是剛剛過了燕京,想來今日就當入州了,今番遼國奉使的仍舊是前次議割四州的宰相張琳,新任御營副都統耶律餘睹為副。”
都是老熟人吶……高強不由一笑,這一下可熱鬧了,遼,女真,高麗,和北方亂局能搭上關係的國家使節齊聚宋京,北的戰事一時呈現停頓,這裡的一場外交戰卻是山雨欲來,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端來?
倆人正在議論,忽然有人來報,說道馬擴求見,高強便下一個請字,這馬擴乃是與女真使節一同南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