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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部分

雖然如此,黑夜中卻也不安靜,譬如兩位契丹使節,耶律大石和蕭特末,此時便聚在一處密商。原來耶律大石今天日間受了燕青幾句言語,牽動他的心事,深為契丹國運擔憂,便來尋蕭特末商議,等到晚間無人之時,劈頭便問:“蕭駙馬,可知餘睹都統何往?”

論理說,耶律餘睹雖然是自己投奔南朝,不象他們幾人是被南朝扣留的,但是此番兩國講和,耶律餘睹回不回國兩說,好歹也該露個面,然而從耶律大石被送到汴梁,直至此刻將要出塞了,居然是一次都沒見到耶律餘睹,甚至都沒人說起,好似這人生生就從世間消失了一般,如今想來,著實詭異。

蕭特末與他一般,也是不知,復問道:“林牙問起餘睹都統,是何用意?”

耶律大石將日間燕青所說言語簡略說了一遍,皺眉道:“某自被擒時,無時無刻不在籌思中興之計,想來想去,當今我主不修政事,國家危亡在即,居然還要依舊清暑陰涼河,如此顢頇之主,怎可當中興之重任?若要圖強,非得先立賢主不可,是以想起餘睹都統,方悟他之前力建晉王為國儲之深意。”

蕭特末原也是耶律餘睹一黨,聞言自是贊同,當日汴梁和談之時,乍聞天祚帝正在避暑之時,那種整個天空都變得灰暗的感覺,到此刻依舊是格外鮮明。有志於復國之臣,若是輔佐這等昏主,誰還能對國家的前途抱有信心?

他搖了搖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向耶律大石道:“此事不妥,當日餘睹都統以圖蕭奉先不果而南奔,南兵入燕時他也在軍中,現今兩國重定盟好,此等大事他勢必不能置身其外,如今和議既成,憑他與南朝關係,大可趁此機會風光回朝,甚或將蕭奉先拿下以快前仇,亦未可知,何以竟是無聲無息?以我對餘睹都統所知,當日他南奔之時,骨肉軍帳多被追兵截殺,此等深仇斷無不報之理,今番偏生無他訊息,敢是有甚大舉措?”

耶律大石悚然而驚,一個念頭如同流星般劃過腦海,登時照亮了一片天,倏地驚道:“遮莫是餘睹都統早已北上,想要趁此時奪回朝中大權?如今女真兵臨上京。一旦上京再失,主上無所歸,勢必要西走大漠以避敵鋒,倘若餘睹都統能趁此時截得御營,廢主上而立晉王,則國事盡在他手中矣!”

蕭特末也是一驚,叫道:“卻是可慮,某在南軍中時嘗與餘睹都統言,他的骨肉軍帳多在雲中,行間收取契丹流民為兵,有南朝佐以軍資兵器。其勢當有所圖,遮莫便是在此?”

耶律大石見說,更是心急如焚。這一推測的可怕之處在於,如果南朝的真正意圖是想要餘睹掌權的話,那麼對於女真的制約勢必不會象他所期望的那樣及時發出,而是要等到上京被女真攻克,遼國土崩瓦解的時候才作出。這個時候消除了外部威脅,正有利於耶律餘睹奪取權力,然後建立起真正親宋的一個遼國來。

仔細想想,對於南朝來說,確實這樣才是最穩妥的辦法,現今的盟約對於遼人來說只能用喪權辱國來形容。天祚雖然顢頇,但朝中大臣未必都是親宋的,或許不會這麼輕易就接受盟約,只有將整個遼國朝廷上下全都換過一茬,新的班子才好拋開過去的負擔,無所顧忌地接受歸附南朝的事實。

然則今天燕青有意用言語來刺激他,又是何意?

當蕭特末想到這個問題時,耶律大石卻已經有了答案:“蕭駙馬,南朝想必已是成竹在胸。他將言語來點醒我等,正是要我等作出選擇,若是想要中興我契丹,重振祖宗雄風,則必定要有所抉擇,不可再如現今這般芶且了。”說話之間,竟覺得滿口都是苦澀之意。

蕭特末想想,亦覺有理,方向耶律大石道:“林牙,似此你意下何如?”

耶律大石痛苦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我雖心有不甘,然而又能如何?方汴京得悉主上不守上京而前往避暑時,某這顆心便死了!我遼國萬里大國,卻被區區女真連敗,以至於諸道瓦解,人心思變,難道不是我主自己失了人心之故?那晉王雖幼,國人皆以為賢,倘若奉之為主,則國祚仍存,庶幾君臣戮力同心,中興可期,你我一同攜手打平女真,再興祖宗王業,亦有以憑恃。”

他一面說,一面咬牙,想到天祚帝昏庸不爭氣,將好好一個大遼敗到這步田地,直氣得恨不能將牙關咬碎,一拳雷在桌子上,怒道:“我意已決,若是餘睹都統所謀不成,我回朝之後亦當設法另立明君,只須是太祖子孫,總好過亡於他人之手!”

這等話已經是跡近反叛,須知所謂太祖子孫,便是遼國宗室姓耶律者,不說遼國國中千萬個耶律,只是他耶律大石自家,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