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後萬學海對曹可說“你招呼一下生產,我去一趟厂部。”說完,他推車去了辦公大樓。
廠黨委書記辦公室,盧玉堂正在與書記談事,萬學海推門而入。
“兩位領導都在,我是來彙報思想的。”萬學海在一張老式沙發上坐下後說“薛書記,我看我們那倆小子不象是反革命,前幾天車間爆炸其他人都跑了,他倆還跟著我進去搶險,馬為民還受了傷,怎麼就是反革命?”
薛書記給萬學海倒了杯水,說“公安局的同志講的很清楚了,他們在天安門廣場被拍照,有照片為證,還有他們寫的詩。上邊對這事可是抓的很緊,昨天市革委會還打來電話,讓我們組織進行批判。”
“這我知道,剛才我已經在車間佈置過了。”萬學海打斷書記的話說“我來找領導是想建議工廠與公安局聯絡一下,反映一下他倆的情況,看是不是誤會了?”
“剛才一車間指導員也來找過我,也是你這個意思。可這件事的性質不同。”薛書記說。
“我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盧玉堂在一旁接過話道“不就是寫了幾首詩嘛。紀念週總理何罪之有,都他媽的是……”
“嗨!老盧你怎麼還說這話,”薛書記揮手製止了盧玉堂的話,說“路線鬥爭!路線鬥爭!不是說要與黨中央保持一致嗎?”
“操!黨中央?那幾個人能代表中央…?”盧玉堂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用那隻粗大的拳頭重重的砸在沙發上。
中午,在食堂吃飯。
鍾尉霞、辛麗紅、柳衛紅、楊麗萍、梁躍進幾個人打了飯以後,找了一張桌子圍在一起邊吃邊說話。
“這是反革命案件,性質不同。”梁躍進蹲在凳子上,用釣子撥拉著飯盒裡的鋼絲面說“要是普通治安案,咱還能想想辦法。”
“能不能去找廠裡,給廠裡介紹一下他們的表現,讓廠裡出面聯絡一下。”柳衛紅說。
“這不用咱去說,我們指導員已經去找過,回來給我講了幾句。”鍾尉霞說“廠裡領導也都同情,可都不敢給上邊去說。”
“你們這些人,都是瞎操心。”梁躍進挑起長長的鋼絲面準備往嘴裡送,脫口說道“這麼多年了,你們都沒有看出來,一沾上政治兩個字,就說明問題嚴重了。在這個時候,不躲開點,還要往上湊,都沒有一點政治敏感性。”
“可也不能看著不聞不問呀!”鍾尉霞說。
“問!問什麼?說我們是來保三個反革命分子的?”梁躍進說“能不能放他們出來?保不準給你也掛一個政治思想不堅定,不能站在革命路線一邊的罪名。不能站在革命路線一邊,那就必定站在反革命路線一邊,這是一個政治問題,就衝這一點,你鍾尉霞也要受到批判。”
大家沉默,飯堂裡鬧哄哄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時,紀青端著飯盒過來。他兇狠的把飯盒往大理石桌子上一放對幾個人說“惡有惡報!幾個反革命分子被抓,這兒還漏下幾個。說說昨天的事該怎麼辦?”
“紀青,你可別仗勢欺人。”梁躍進把手中的筷子一放,站了起來說“你有本事單對單的來,叫人幫忙不算本事。別看我那幾個哥們進了公安局,想咋,你說!”
“紀青,你是不是沒完?”鍾蔚霞也把手中的湯勺放下說“你要是再耍流氓咱就到公安處說理去……你都幾次了,要不要臉?”
紀青在前天領教了幾個人的力量後,本來已經感到再對峙下去不會得到什麼便宜,所以已經放棄報復的念頭。但聽說張志偉三個人被公安局抓走,剩下樑躍進一個男人,就產生了新的報復念頭。見梁躍進沒被嚇唬住,就嘴硬的說“我就是沒完,姓梁的。我哥們兒被你打傷了,你看該咋辦吧?”
“你說咋辦?”梁躍進問。
“你得賠醫藥費。”
“告訴你,別做夢!要是不服氣,你就讓他再來試試。”
“那你就等著,有你好果子吃。”紀青說完拿起飯盒朝旁邊隔了幾排的桌子走去。
紀青走後,幾個人都不再啃氣,低頭吃飯。
……
鍾蔚霞吃完飯後,沒有去洗飯盒,而是去了紀青那邊。
鍾蔚霞問“紀青,你是不是準備繼續鬧下去?”
“鬧下去怎麼樣,不鬧下去又怎麼樣?”紀青反問。
“你準備鬧下去,我就去廠保衛處,把你的所作所為彙報一下,讓廠裡管管你。你要是不準備再鬧下去,那打傷人的醫藥費我賠你。”
“誰要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