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趙子凡,並未說破此事,心中卻疑竇叢生。
趙子凡的慘遇,閨房中的歐陽汐一字不漏的都聽在耳中,說道悲傷處,她竟也忍不住淚光漣漣,心道:想不到那人平日裡嘻嘻哈哈沒個正行,原來卻有過這樣的遭遇,也委實怪叫人心疼的。
趙子凡與歐陽修暢談大宋國事,直言保甲法對朝廷治理民間匪患有莫大幫助,又提出了許多務實的改進辦法,希望歐陽修能上書朝廷,恢復此法,讓百姓能過上安穩的日子。歐陽修又何嘗不想改變當朝積弱積貧的現狀,只是朝野之中,黨派傾軋,多數大臣都抱著明哲保身的念頭,想要實行保甲法,猶如出頭椽子,弄不好就會被削了頭去,又豈是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不過,當今朝廷倒是有個人與趙子凡懷有一樣的想法,此人雖屢次上書,建言改革,而當朝皇帝仁宗無心進取,又忙著立儲之事,所以奏摺上了一道又一道,卻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這人字介甫號半山,名叫王安石,早年還曾得歐陽修提點,算是有過師徒之誼,只是此人有個外號叫做“執拗相公”,性格固執,認準了的事,就算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因為這樣的性格更是得罪了不少權貴,本來在江東好好的當著度支判官,卻突遭朝廷任命他入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他不願任此閒職,固辭不就,遂改任知制誥,替皇帝起草詔令文書,就差在京刑獄,因言杵聖意,難以在朝為官,便以母病為由回江寧守喪至今。
除了執拗性格外,歐陽修還是極其欣賞此人的,而趙子凡的見解與王安石的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卻又更加實用合理,所以才引起了歐陽修莫大的興趣。
二人從天南扯到海北,從西夏扯到吐蕃諸部,談古論今,好不快哉,歐陽修一向忌憚西夏勢力,認為現今的西夏才是大宋朝第一大患,事實也正是如此,自從太祖建國以來,西夏一直是大宋心腹大患,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西夏與大宋戰爭不斷,卻始終無法對對方形成致命的打擊,相持了幾十年,打打停停,早已成了常事。
而在這一點上,趙子凡卻提出了不同觀點,他認為在宋、遼、西夏三國窮兵黷武的時代,須的堤防遼國治下的女真族,更大膽預言這個少數民族將會是今後夏宋戰爭的直接受益者,因為在宋夏戰爭全面爆後,遼國準備介入斡旋夏宋戰爭,設法讓夏宋雙方維持一種平衡,使夏宋能互相牽制而不會危害到遼國的東亞霸主之位。
從事後諸葛亮的眼光看來,因為將主要的精神都用在介入夏宋戰爭,使得遼帝可以說是喪失了扼殺女真完顏氏的勢力於搖籃的最佳時機。女真完顏氏的實力即將一步步逐漸的穩固,再過幾十年,其羽翼就將豐滿而難以撼動了!
不過這時的女真還只是偏僻一隅的落後民族,但誰能想得到將來的事呢?
歐陽修只道這小青年博文廣識,卻沒想到他竟然對遠在千里之外的遼國,其治下一個微不足道的部落都說的頭頭是道,猶如在那裡生活過一樣,這番見識不僅讓歐陽修暗自折服,就算是閨房中的歐陽汐,也被趙子凡講故事般對女真的描述完全的吸引住了。
其後,二人說起了書法,趙子凡更是在老者的鼓動下,用瘦金體將歐陽修的《醉翁亭記》通篇書寫一遍,以此來感謝老者當日對自己的饋贈,歐陽修也是個書畫迷,這樣筆鋒凌厲的字型讓他大開眼界,直呼看得過癮。
歐陽修老而彌堅,還準備與這小輩秉燭夜談,趙子凡卻是早就坐不住了,眼看著已到子時,經過了大半夜的折騰,他也早已疲憊不堪,吳子橋到這兒的路程可一點不近,這時候就算是想到路上找個馬車代步,恐怕也是找不著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啊,明日民信局可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他去忙活呢。自己一個大男人總不能開口在人家府中借宿吧,再說了,一個多時辰前生的那狗屁倒灶的事情,不知道會傳出什麼亂七八糟的風聲來,他可不想歐陽大小姐被唾沫芯子給掩死,還是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再說閨房中的歐陽汐,也早已睏乏,可是外面那人遲遲未走,仍與祖父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所以想睡覺吧,心裡總覺彆扭,萬一等會臨走時他跑來與自己告辭,那該怎麼辦?再說今日偷入歐陽府的事,自己還沒問個清楚。
過了半個多時辰,歐陽汐終於支援不住,不知不覺入了夢鄉。
春妮在旁伺候著,哈欠連天,不耐煩的很,若不是老太爺在場,小丫鬟早就拿著雞毛撣子將趙子凡趕出門去了,茶水沏了又沏,好不容易終於熬到趙子凡端起屁股告辭的那會,本想轉身回外房休息,老太爺卻說趙子凡初次登門,不認得路,要她帶著趙子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