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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此眼役。”文氏道:“可憐,可憐!”正說之間,忽聽見嬌滴滴聲兒叫:“母親。”抬頭一看,看見鳳嬌,不覺驚訝,自己暗想:“如此女子,可謂天下無雙,叫她母親,定是她女兒。”取了茶,自往外邊店中去了。文氏對女兒道:“可憐這進興,說起來也是好人家子弟,一時落泊,做了下賤之人,他與我母女,都是一般的苦命。”

到了晚間,文氏叫女兒道:“你自到這裡來,心中無一日暢快。今夜尚早,何不取琴一彈,以消愁悶?”鳳嬌聞言,取過瑤琴,整理絲絃,彈將起來,此時進興尚在未睡,他的臥房是柴房,與廚房相近,忽聽見琴聲悠揚,想到:“琴聲出於廚下,必是大姆的女兒所彈。”及聽得入耳,悄地來至廚下,走到窗前,側耳細聽,琴中竟彈出斷腸之聲,不覺心傷,忍不住推門進內。鳳嬌一見,就住了手。文氏道:“進興到此何干?”進興道:“大姆,小姐,恕進興大膽,聽見小姐彈琴,特來一聽。聲中無限淒涼,打動我的憂愁景況,不覺大膽進房。敢問小姐,為何彈出此調?”文氏道:“原來進興也知琴音,我只為先人亡後,家業凋零,在此吃他叔叔的一碗飯,受盡了萬般的苦楚,所以小女彈此一曲,發揚心志。”進興道。“原來如此,請小姐一發彈完此曲。”鳳嬌也不推辭,復整弦彈起,一高一低,一緊一慢,聽了之時,不勝悽楚。彈完,進興連連稱妙,文氏道:“進興,你何不也彈一曲,與老身散悶?我兒過來,讓他來彈。”鳳嬌抽身來母親身邊坐下,進興亦不推辭,把琴彈起。鳳嬌細將進興一看,白麵紅唇,龍眉鳳目,兩耳垂肩,舉止不凡,暗想:“這樣相貌,目下雖然落泊,日後定然大貴。”進興彈罷,起身告退,自回柴房去了。母女二人亦關門而睡。

到了三更,丈氏見一金甲神進房,叫聲:“文氏,聽吾分付,我有四句言語,你須記清;蟠桃會上結姻緣,玉女真龍下九重。入胎曾印硃砂記,速定婚姻切莫遲。”說罷而去。文氏醒來,卻是一夢,道聲“奇怪”,鳳嬌問母親為什麼,文氏就將所夢之事—一說出:“我兒呀,我想你右手上有半個硃砂記,晚上進興彈琴,見他左手上也有半個硃砂記,明日進興來可與他一比。莫非你的姻緣在他身上?”及至天明,忽見繡娘楊氏匆匆進來,未知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楊繡娘為媒說合 陳解元暗結英雄

當下,繡娘走進廚房來,叫聲:“大安人,我今夜三更,夢見一位金甲神,說楊氏一生行善,今與你大大富貴。又說幡桃會上結姻緣,玉女真龍下九重,入胎曾印硃砂記,速定婚姻切莫遲,叫我與鳳嬌做媒許配進興,日後有大富貴。所以老身起早,來與安人說知。”正說之間,恰好進興來取湯,文氏道:“進興,你左手上可是半個硃砂記麼?“進興道:“正是。”文氏叫女兒伸出右手來,與進興左手一比,比起來猶如一顆印印的一般。繡娘道:“一點也不差。進興,你今晚等人都睡熟了,悄悄進來,大姆有話對你說。”進興應了一聲,取湯出去了。

到了天晚,進興見人都睡了,悄地來至廚下。文氏、繡娘、鳳嬌都在房中,進興道:“大姆,叫我晚間進來,有何話說?”繡娘就把夢中之事說了一遍,“如今大姆央老身為媒,把風娘許你為妻。”進興道:“大姆差矣,我是下賤之人,焉敢配小姐?”文氏道:“不必推辭,是我情願把女兒許你,一言為定,永無改移。”進興便道:“岳母請上,受小婚一拜!”拜將下去。文氏回以半禮。繡娘恐英嬌尋他,先回房去。進興道:“小婿今日在患難之中,無物為聘,隨身有一玉裹肚,權以為聘禮。”遂貼身解下,送過來道:“此物付與小姐收藏,切不可與人看見,恐有不測。”文氏接來,交與女兒,叫聲:“賢婿,天晚了,你去睡罷。”進興聞言,亦自去了。母女二人在燈下細看玉裹肚,上有兩條暗龍,鱗甲如活,毫光閃閃,真為至寶。母女二人想道:“此物非民間所有,你看進興必非下賤之流,日後定然大貴。”說畢,母女二人亦自睡了,按下不提。

卻說馬家擇定吉期,要聚英嬌過門。到了吉日,馬迪親迎英嬌嫁到馬家去成親,一到滿日,擇日回門。先一日,刁氏叫丫環到廚下,對文氏道:“明日英娘回門,馬家豪富,須要體面。二安人說你母女衣服破碎,不可出來,撥一升米給,叫你母女二人到柴房過一日,要績一斤麻線。”母女聞言,暗暗傷心。

話說繡娘一日到陳進家閒走,偶然說起胡發夫妻相待文氏母女之事,便將神來託夢,比合硃砂記,已許與進興之事說知。陳進夫婦道:“看進興相貌,豈是久窮的人,將來富貴了,也與他母女出口氣。”